刘禅在被刘兰抱在怀里,虽然只有姐弟亲情的温馨,但到底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刘禅扭扭捏捏地钻出刘兰的怀抱,说道:“姐姐,你跟我客气什么。”
刘兰也坐正了身子,理了理衣襟,笑道:“果然不是小孩子了,跟姐姐已经不亲热了。”
刘禅连忙摆手道:“这是哪里的话,好好好,我不动弹了,你抱吧!”
刘兰笑道:“谁要抱你。诶,你的头发有点乱了,等我来给你梳一梳。”
刘兰让下人拿来一把梳子,起身站在刘禅身后,把刘禅脑袋上的小髻子解开,然后轻柔地将头发展开,一缕一缕地打理着。
古时候的人洗头洗澡的频率比较低,所以头发也难免会出油、沾染灰尘。而且平日里习惯了倒还好,这时候头发被解开,注意力转移到了头发上,刘禅忽然间觉得多日没洗的头发奇痒难耐,忍不住想要挠头。
刘兰感觉到刘禅身子在扭动,问道:“怎么了,弄疼你了?”
刘禅答道:“不是,就是头上有点痒。”
刘兰便拿起一个篦子,在刘禅头皮上轻轻搔动着。
篦子划过头皮,瘙痒的地方被挠过去,让刘禅有一股触电般的酥麻感,他不禁舒服地哼哼了两声。
刘禅静静享受着姐姐刘兰的梳头服务,湖面上清风吹过,阳光虽然炽烈,湖上的人却觉得十分清爽。
刘禅忽然问道:“姐姐,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亲事?”
刘兰愣了一下,然后羞红了脸,啐道:“这是你一个孩子可以随便问的吗,不知羞!”
刘禅嘿嘿一笑,说道:“姐姐,咱们是亲姐弟,自家人的事情,有什么不好说的?你现在的岁数虽然不大,但是现在的女子大多十几岁就要被嫁出去。要不是这几年父亲忙着在荆州站稳脚跟,一直带兵在外,不然恐怕早就开始安排你的婚事了。”
刘兰也不接话。她知道刘禅说的都是事实。
刘禅叹道:“姐姐,虽然我也希望你能一直留在家里陪着我,但是等爹爹从江东把孙夫人带回来,恐怕就要开始考虑你的婚事了。咱们还是得未雨绸缪,姐姐,你自己是什么想法呢?”
刘兰犹豫道:“我……”
刘禅转过身来,拉着刘兰的手,说道:“姐姐,你自己也想过这些事吧?”
刘兰低头道:“我怎么想的,又有什么关系呢。以爹爹如今的身份,我的婚事恐怕由不得自己做主,甚至爹爹也做不得主,只能看局势所需了。我听母亲和小娘说过,最大的可能,是让我嫁到荆州世家去。蔡氏,蒯氏,向氏,都有可能。有了荆州世家的支持,爹爹才能算是在荆州扎下根来。”
刘禅冷笑道:“呵,指望着靠姻亲维系统治,我知道很多人都是这样想的,但是目光还是太短浅了。只要利益相关,又岂是姻亲能左右的。”
刘兰说道:“但现在世家的女子,不都是这样的宿命吗。我知道自己应该也是这样的命运,谁让我生在这样的家里呢。”
刘禅坚定地说道:“姐姐,之后爹爹如果给你安排亲事,你要是不满意,你就告诉,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刘兰笑道:“这话就有些孩子气了。倘若换个人,我还是不满意呢?”
刘禅也笑道:“哪里孩子气了,不满意就再换人,一直不满意,那就一直不出嫁,我刘家难道还养不起自己家的闺女吗。至于政治上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有我在,绝不会沦落到要靠卖女儿求支持的地步。”
刘兰看着刘禅小大人的模样,心头热流涌动,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温柔地看着小小的阿斗。
刘兰把刘禅的头发梳好,盘在头上扎好,然后也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看着湖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刘芝正带着关银屏和诸葛果在船上钓鱼。她们一人一个小墩子,一个竹竿做成的简易钓鱼竿。鱼儿则是船工提供的从泥里挖出来的虫子。
洞庭湖水域里有许多鱼,以周边的居民的消费量,也暂时不用担心过度捕捞。不过几个女孩子暂时还没有什么收获。
诸葛果身量小,也拿不住鱼竿,只能让仆从代为持竿,自己负责指挥。只是等到现在,也没有等来下令起竿的机会。
三个姑娘说是在钓鱼,其实就是坐在那里闲聊。毕竟,这个时代女孩子也不敢公然下湖游泳嬉戏。
诸葛果瞧了一眼关银屏的小腿,问道:“银屏姐姐,你的腿真的这么快就完全好了?我听大人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才十几天功夫,就已经完全好了?”
关银屏抬起腿,伸展了一下,说道:“其实本来也伤得不重,只是一开始那两天疼得厉害。阿斗一开始还很担心我会不会骨折了,其实并没有。再加上及时得到了伤药,所以并无大碍。”
诸葛果好奇道:“姐姐,当时你怎么做到那样奋不顾身地去救阿斗哥哥的?”
关银屏一手撑着下巴,歪头想了想,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因为一直习武的缘故,反应比你们要快一点。那会儿阿斗没反应过来,我只是下意识地把他扑倒了,没有想那么多。”
刘芝笑眯眯地说:“无论如何,你都是救了阿斗一命,等回去了,我让大娘好好谢谢你。”
关银屏笑道:“那倒是不错,多请我去你家里吃几顿饭,我家的厨子手艺不如你家的。”
诸葛果羡慕道:“那我能不能也跟着你一起去呀,上次在刘姐姐家吃饭,糜夫人亲自做的羹汤味道真好,我好想再喝几次!”
“咦,”刘芝打趣道,“那你要不给我们家阿斗做媳妇儿吧,正好你们年纪也差不多,这样以后住在我们家,你什么时候想喝,我娘肯定都会给你做的。”
关银屏也跟着笑了起来,诸葛果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倒也不会像大闺女一样羞怯,反而笑道:“好呀,只要天天都有好吃的,我就是住到你家又何妨,不过我得把我娘带上一起,不然我会想她的。这次出来这么多天,我已经开始想爹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