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交州取种稻鱼共养

从田地里离开，众人在一片开阔空地上扎营露宿。

本也都是将门子弟，惯是能吃苦的，所以大家伙儿对于露营这件事儿并没有什么抵触。就连年纪最小的诸葛果，也没有任何怨言，反而觉得挺好玩的。这些二代们的作风，也让蔡云刮目相看。

原本，在蔡云看来，随着刘备势力的壮大，这些二代们的家世门楣也在一步步拔高。地位的提升，肯定会吸引来一些趋炎附势的人。在有意无意的追捧之下，二代们要是想堕落、想跋扈，简直不要太容易。

不过目前看来，还没有这个迹象。

夜幕低垂，深邃的夜空如一块巨大的黑绒布，上面点缀着无数璀璨的星辰。星星们闪烁着微弱而坚定的光芒，像是无数只小眼睛在默默地注视着这个世界。月亮高悬天际，它的光芒柔和而神秘，宛如一位银发的仙女，静静地守护着这片宁静的夜空。

扎好营地，安排好岗哨后，士兵们大多各自进入营帐休息了，张苞等人也入帐休息。

蔡云在整个营地巡视了一圈之后，也打算就寝，却发现刘禅的小营帐里还亮着灯光。

蔡云感到好奇，便走过去，问道：“公子，时候不早了，您还不休息吗？”

刘禅听到声音，答道：“不急，怎么，你也还不睡？”

蔡云问道：“下官能进来吗？”

刘禅便说道：“可以，你进来吧。”

蔡云掀开幕帘，走进了小帐子。

夜风轻轻吹过，带来了一丝丝凉意，同时也将远方的花香和草木的清新气息送到刘禅的鼻端。

刘禅转头对蔡云说道：“你可别自称下官了，你是正儿八经的一县之令，而我只是布衣之身，不能乱叫。让别人听到，还以为我多么轻狂呢。”

蔡云微微一笑，并不回应，而是凑近了低头看向刘禅的案几上。

只见这个小桌子上放着一个荆南的地图。从地图摆放的位置来看，刘禅倒不是在看长沙，而是像在关注南边的部分，也就是零陵郡、桂阳郡。

蔡云问道：“公子深夜不睡，在这里看地图，所为何故？”

刘禅笑道：“虽然你也是颇有见识的一个人，但我现在想的事情你绝对猜不到。”

蔡云想了想，说道：“若说是跟今日视察农田相关，那零陵、桂阳多是丘陵山地，农业产出不多，恐怕没什么办法可想。若是要防备江东，也不用在这两个地方用心。这下，在下倒确实是摸不着头脑了。”

刘禅面露得色，随后用手点了点地图，说道：“交趾！”

蔡云诧异道：“交趾？公子是想对交趾用兵？我听说交趾那边的苍梧太守与皇叔相交甚笃，莫不是想走他的门路？”

刘禅笑道：“确实是要走吴巨叔叔的门路，不过，并不是要攻打交州。那个地方，瘴疠之地，地广人稀，目前还没有强行夺占的价值。我真正看上的，是交趾，乃至更南边的地方。这些地方别的倒也寻常，但是却有一些非常好的稻种！”

蔡云奇道：“公子这是从哪里得知的？”

刘禅再次胡诌道：“我师父孔明先生曾经说过，为将者，不可以不明天时，不可以不晓地利。我曾经在奇门书籍中，看到对交州的记载。那边气候优越，随便撒上一把种子，不用料理，自然就能丰收。而且还有一些高产的稻种，能让水稻的亩产量翻两番甚至更多！”

蔡云霍然起身道：“公子所言当真？”

刘禅正色道：“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拿来开玩笑。”

蔡云激动道：“若真是如此，取来稻种，在荆南广种，日后我军粮草，再也不成问题了。”

刘禅却比蔡云要冷静，说道：“这事情没那么容易。一来，交州路途遥远，此事又干系重大，而荆南诸郡，恐怕不容易找到能肩负此重任的人。二来，推广新种，百姓恐怕并不会愿意。毕竟新种在新的地方播种，谁也不知道能不能丰收，普通百姓哪里敢冒这个风险。”

蔡云也思索了一会儿，郑重说道：“公子，若是您信得过我，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至少，我有把握在罗县能将新种推广开来。只是，我身为县令，也不能轻离，取种一事，我也帮不上忙。”

刘禅说道：“你愿意推广试种，就已经帮了大忙了。这件事情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办成的，也不必太过紧张。我这段时间也物色一下人选，派人去交州取种，争取在明年春耕之前，将新种带到罗县来，之后的事情，就要蔡县尊您多多用心了。”

蔡云慨然道：“这种利国利民的大事，我岂敢不用心。”

聊完了这件事，刘禅又对蔡云说：“我今天在田地里，看到水田中有农民在捕捞鱼蟹，不知你可了解这个情况？”

蔡云点头道：“水田蓄水，要从附近的江河湖泊之中引水，不留神之下，难免会有鱼苗、蟹子被引入田里，时日一长，也就长出了鱼蟹。农民都觉得，田地里的鱼蟹，如果不处理，会啃食稻秧，影响收成，所以平日里只要看到，就会捕捞出来，免得耽误稻子的长势。”

刘禅摇头道：“其实，稻田之中有鱼蟹，并不会影响水稻的长势。相反，鱼苗生长的时候，需要食物，它们并不会啃食稻苗，反而会吃掉水中潜藏的虫子和一些杂草。另外，鱼粪也可增加土壤肥力。如果有心培育，到时候不仅水稻能够丰收，还能收获一田的鱼儿，算得上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蔡云惊讶道：“还有这等事？这倒确实是闻所未闻。”

刘禅说道：“不如这样，在靠近洞庭湖，水系发达的地方，你寻几块田地，找几个老实听话的农人，给一点银钱，让他们按照我说的去做，尝试着稻鱼共养，看看成效如何。若是真能成功，也算是没有浪费这天然的江湖水力。”

蔡云拱了拱手，说道：“交州稻种要等到明年，不过稻鱼共养这个事情倒是可以尽快安排下去。只是，这边江湖众多，百姓中不乏捕鱼的，却很少有养鱼的，恐怕大家对这个事情也不会太热心。”

刘禅说道：“若是专门养鱼，在这泽国水乡，哪个会去买？但是稻鱼共养，鱼完全是个添头，也不用费劲，还能多一点产出，哪怕就是给家里人餐桌上多点肉食，也是不亏的，我想他们会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