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张老头问答小刘禅

招待客人当然要准备得丰盛一点，不过对于隐居在山中的人而言，各种物资都不算富裕，只能多来几种野味，也算是一种心意。

刘禅虽然对当今的烹饪方式没什么期待，但还是真诚地感谢了张家的招待。吃完饭，刘禅和张家老太爷坐在后院里闲谈。

刘禅想起王二家的样子，问道：“老太爷，您在这里呆的时间长，想必对这边的情况都很熟悉了？”

张老太爷说道：“十几二十年了，自然是熟悉的。不过我一向在家里休养，不怎么到外面去。你要是想问山里泽里的情况，那得等我孙子回来，他熟悉外面的情况。”

刘禅摆手道：“那倒不必，问您就可以了。整个云梦泽，有多少野人躲藏在其中？”

张老太爷愣了一下，问道：“小公子，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老朽姑且问一下，你小子问这个是想做什么？”

刘禅道：“这哪有什么为什么，就是好奇，所以就问了呗。”

张老太爷摇头道：“不可能。别看我们今日才相识，但是我看人很准，你不是一般的幼稚孩童，心智很成熟，你这么问，必然是有原因的。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刘皇叔想对山林野人动手？”

刘禅连连摆手：“老太爷，您想到哪里去了。我父亲素以仁义著称，天下皆知。当初曹操百万大军气势汹汹地南下，我父亲只有新野小城，难以抵挡，欲渡江向南，尚且不能放弃新野父老，携民渡江，以致行动缓慢，被曹军追上。不瞒您说，就连我自己的小命，都差点儿在那时候交代了。您说，我父亲这样爱民如子的人，怎么会对野人下手呢？他们本来也都是可怜人。”

张老太爷捻着胡须道：“不是皇叔，那就是你想对他们动手？是了，你是皇叔长子，日后八成是要继承家业的。”

刘禅哭笑不得：“老太爷，您干嘛非得把我往坏处想呢？”

张老太爷嘿嘿一笑：“你可别装无辜，我知道你肯定有自己的小心思，你不也是在左瞒右瞒的？”

刘禅摊手道：“好好好，那我也不绕弯子了。老太爷，您可知道江东孙氏？”

张老太爷点点头，说道：“虽然隐居在此，但是老朽不同于那些真正的野人，还是与家族里有联络的，对外面的形势也知道个大概。”

刘禅起身，拾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划拉起来：“此为长江，江东为孙氏地盘，荆州大半是我父亲治下，北方是曹操地界。无论是孙家要西进，还是曹家要南征，这云梦泽，都是必经的要地。了解此处的情形，于战略上大有裨益。”

张老太爷俯身看了看地上的勾勾画画，抬头对刘禅说道：“娃娃，这就是你纸上谈兵了。云梦泽位处三方交汇之处不假，但因为地形原因，不便于人行，历来都是兵家不肯一顾的地方。也正是因此，野人才会选择到这里隐居，毕竟在乱世之中，能躲避兵祸的地方，实在是不多见。”

刘禅嘿嘿一笑，说道：“您说的这些我也都知道。您也别管我是不是纸上谈兵，我只向您保证，绝不会加害于这些野人，您就放心吧。”

张老太爷盯着刘禅看，刘禅被他瞧得颇有点不自在。

“看来刘使君确实不同凡响，生个儿子，这么点岁数，就已经很有自己的主见了。也罢，那老朽就跟你说说。”

刘禅高兴道：“那就先谢过老太爷了。”

其实刘禅也知道，以云梦泽这里的地理条件，并不适合进行军事部署，因为行军实在是太过困难了。更别提还会有各种毒虫猛兽，到时候还没跟敌人交手，恐怕就已经要出现伤亡了。

但是刘禅还是有着自己的打算。实际上，在亲身经历过长坂坡突围战之后，刘禅就经常思考，即便赵云勇武盖世，加上自己天眼视野不讲道理的开了地图外挂，但是单枪匹马在数十万大军之中全身而退，也是过于夸张了。古时候的人多少都信点怪力乱神，碰到这种事情一句“有如神助”仿佛就能解释得通了，但是刘禅不能接受这样的说法。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思考后，刘禅发现，目前的军队，大多数士兵的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在战场上真正能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往往是小部分精锐部队。之所以会出现那些以少胜多的战例，也是因为军队数量的差距并不能弥补精锐部队实力的差距。

当然，这种情况也是具有时代特色的。汉末三国，从黄巾乱起，到三家归晋，打了快一百年，哪有那么多富余的青壮年来给诸侯们当常备兵力呢，所以士兵里有很多其实是没怎么接受过训练的。

在刘禅的设想里，只要保障好后勤供给，训练出一支具有全地形战斗能力的特种部队，就足以在局部战场改变局势了。而云梦泽，恰恰是那种特种部队最能发挥出优势的地方。

当然，这支部队目前还连个影子都没有，但这不影响刘禅先调查清楚云梦泽的情况，为以后做好准备。

张老太爷说道：“古云梦湖面广有数千里，现在只剩下洞庭一湖。而演变成沼泽山林的云梦泽，从南郡，到江夏，再加上柴桑、长沙的一部分，地域广阔。以我的估算，这里面住着的野人，当有上万人，只是野人大多居住分散，极少聚集，确切的数字，没有人知道。”

刘禅摸着下巴道：“上万人，看上去挺多的，实际上放在云梦泽这么大的地域里，实在是地广人稀。”

张老太爷哼了一声：“穷苦百姓若不是走投无路，又怎么会跑来当野人呢。没有官府庇护，从土里、林子里刨食，万般不便，本来就是下下之选。能鼓起勇气跑到山里来的，毕竟还是少数。”

刘禅接着问道：“老太爷，你跟野人是有过接触的，那你觉得，用什么办法，可以取得野人的信任呢？”

张老太爷摇头道：“他们本就是被逼到走投无路的人，又怎么可能再去信任上位者呢？你要想让他们为你所用，无非是利益交换罢了。野人最缺的，就是盐、布、铁、酒这些生活物资，只要你肯花钱，收买人心并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