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探云梦刘禅评孙吴

从江夏到长沙，走水路的话需要先沿着长江溯游而上，在洞庭湖附近转入湘水，沿着湘水向南，就能抵达长沙。

刘禅这次出行，只是将长沙设为终点，根本目的，是观察一路上的风土人情和地形地貌，至于能不能到长沙、什么时候到长沙，反而不太重要了。

荆江河段，古时有一个大湖，名为云梦泽，其广数千里，中间滩屿、草木、鸟兽无数。时光变迁，沧海桑田，如今这个大湖只剩下洞庭湖那么大的水域面积，而其他部分，则演变成了湿地沼泽。

船行到州陵县地界，刘禅带着小伙伴们一起靠岸下船，前往附近的大泽地带探索。

州陵是属于南郡的小县，位于南郡与江夏郡交界的地方，但目前实际控制权在刘备军手中，所以刘禅等人算是在自家的后花园里游玩了。

关张弟兄四人在前面打头阵，诸葛乔押后，几个姑娘和最年幼的刘禅走在中间。

其实他们还带了几十个侍卫，不过都跟在后面几十步的距离，还带着食物、水一类的物资。毕竟目前刘备也算是一方霸主，刘禅等人的身份就是官二代，多少还是有一点排场的。

云梦泽为古大湖遗迹，湖水退去之后，露出了土地，但是仍然有着较高的水含量。有水的地方就容易有植被，所以这片区域长期以来都被茂盛的植被覆盖，人迹罕至。

关索一边用棍子和刀剑挥砍开路，一边埋怨道：“这种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有，也没有道路，就算打仗也不会有人往这里来吧，我们干嘛要往这林子里钻呢？”

诸葛乔也在后面应声道：“是啊，阿斗，你带我们来这里有什么用意吗？”

刘禅一手被刘芝牵着，回答道：“别急别急，等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还在船上的时候，刘禅就开启了天眼视野，勘察周围的地形地貌。吕蒙偷袭荆州，就是从柴桑、江夏沿江而上，直接用水军打到了江陵和公安。而这里，正是江夏与南郡交界之地，也是长江流经之所。如果在这里建立起防御设施，就能第一时间发现吴军，也能起到一定的牵制、阻碍作用。

原本湿地沼泽不便行军，也不利于扎营、设伏，但是刘禅用天眼视野看到离江边稍远的一个地方，有一个地势稍高的山坡。

古时候云梦泽还是个大湖的时候，那里可能是个湖心的沙洲。如今湖水退去，这里就成为了一个小山坡。

现在刘禅一行人前进的方向就是那个小山坡。

身强力壮的张苞、关兴、关索几个人在前面开路，很快就从茂密的树丛、草丛之中开出了一条堪堪可供人行走的道路。但毕竟要边走边开路，行进速度并不快。

走了一阵子，终于到达了小山坡的位置。张绍钻出林子看到前方的山坡，恍然大悟道：“阿斗，你是想带我们来这个山坡？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山坡的？”

刘禅早就想好了理由：“孔明先生正在教我兵法，我是从先生给我的书里看到有对这边地形的记载，就想着过来亲自验证一下。”

于是众人一起攀上了这个小山坡，放眼向四周看去。

这个山坡的高度不算高，说是山都有点抬举了。但是恰恰是这略微高出的一点点高度，让坡顶的人可以眺望到长江江面上的情形，依稀可以辨认出船只上部的样子。而江上船上的人，则由于四周树木的阻挡，视线无法抵达山坡这里。

“这里还真是个绝佳的瞭望点啊，”张绍观察了一下四周，说道：“视野不算太好，但是可以看到江上水路。四周都是林地，难以行军，所以也不会受到陆上的威胁。只是，这里如果作为侦查阵地，那能防备的只能是长江上来的敌人，似乎没有什么必要吧？”

刘兰也点头道：“是啊，我们家与孙家现在是联盟，长江上下再无其他可以威胁到我们的势力，在这里侦查防备，有什么必要呢？”

刘禅笑道：“你们呀，看来父亲和叔叔们还是把你们保护得太好了。如今是乱世，汉室倾颓，奸佞四起，比起古时候春秋战国礼崩乐坏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先生教给我一个道理，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关银屏若有所思道：“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那你的意思是，孙家也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刘禅四下看了看，见那些侍卫都还隔着点距离，应该听不见这边的谈话，便招手让大家聚集在一起，说道：“孙权之所以和我们联盟，是因为曹操的威胁太大了，而一旦有一天孙权认为我军对他的威胁比曹操还要大，或者能从我军手中夺得更多的利益，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背叛我们的联盟。

“孙权这个人，虽然有着孙家世泽，少年掌权，世人皆谓之英雄，但在我看来，他是名过其实了。江东世家盘根错节，他没办法彻底剪除，只能合纵连横，行制衡之术。以权术治国，必不得善果。而对外，他既不能平定山越乱民，常常被山越冲击府县，也不能战胜曹操，几次攻合淝都未得寸土。

“要不是周瑜和鲁肃替他把持军事和战略，帮他在赤壁赢了一仗，这会儿孙家估计已经对曹操俯首称臣了。”说着，刘禅面露不屑。

关兴性格较为稳重，说道：“阿斗，即便如此，孙权现在毕竟是盟友，还是嘴下留情吧。”

关索却不这么认为：“哥哥，我觉得阿斗说得很有道理啊，这么看来，孙权确实没什么了不起的。”

刘禅继续说道：“孙权名不副实的同时，又有着割据一方的野心。他想保全江东，必须依赖长江天险，你觉得，他能轻易放弃荆州吗？只要他对荆州有野心，那我们两家，在未来必有一战。”

诸葛乔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所以你要来看这里的地形，如果在这里设置好岗哨，那么就能第一时间察觉的江东水军的动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