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军已经在开往辽国南京燕京城的路上了,不过主帅刻意放慢了速度。
他们最好能在辽宋打的差不多的时候再到达,这时候他们上去只要象征性的打一打,就算完成了任务。
按照原本海上之盟的计划,宋军是应该早就把燕京拿下来了。并且还应该在其他战场上和金一起给辽足够压力。
但是实际上宋在此之前,是一兵一卒都没出。整个伐辽都是大金自己独自征战。这海上之盟等于是一纸废约。
现在才出兵的宋,不过是眼看着再不出兵就说不过去了。到时候全是他们大金打下来的,那海上之盟的约定幽云地区归宋可就做不得数了。
金人很清楚宋的心思,朝堂上也有许多大臣建议别搞什么盟约了,直接把燕京拿下,难道宋还敢来跟他们作对?
但是完颜阿骨打稳妥起见,拒绝了臣子的这个建议。说既然跟宋结盟了,就要按照盟约来,虽然宋前期没有如约出兵,但如今也是出兵了。
况且当时我们盟约中的细则,也就是宋攻辽燕京,除此之外宋也没有其他明确任务。如今只不过是延后了些,宋也算不得有违盟约。那我们就不能首先最违背盟约,惹天下人笑话。
宋朝廷在出兵北伐的时候,就已经修书一封给金廷,让金出兵给与北伐宋军一定帮助,所以金军来了。
不过主帅肯定是不能真把宋军出力的,毕竟打下来幽云之后,幽云地区是归于宋,而不是归于金,那他们何必为了不是自己的东西而费劲呢?
兵,是要出的,但什么时候到,可就不定了。
他们走走停停,二十天过去了。
这天一早,在行军大帐中醒来的主帅完颜宗翰看看天色刚亮,起床练了一会拳脚,浑身发热才停下来。
“报。”外面传来兵士的声音。
“进来。”
“禀大帅,宋军在燕京城下被辽军大败,回军途中折损大半。”
完颜宗翰接军报的手僵在半空。“什么?”
“宋军大败,辽军出城追击,大胜而回。”兵士再次道。
宗翰终于回过神来,打开军报看起来。
这一路上,他每隔几天就会收到前方传来的军报,方便他安排路程。他不能去的早了,浪费攻城的金兵,也不能去的迟了,那就面子上太不好看。所以他需要根据前方情况来制定每天行军的速度。
上一次收到军报,是刘延庆率领大军在燕京城下驻扎,随时可能攻城。
宗翰原本猜测,刘延庆破城必然就在这几天,所以他这几天就已经在加快行军速度了,准备最好在破城当天,或者提前或者破城后一天,在这个时间左右到达。他料想这几天会得到城破的消息。
本来听到有军报,他想的是刘延庆还算挺快。
却没想到得到的消息却是宋军大败,辽军大胜。
宗翰在短暂的惊诧和思索后,立刻召集军队,向燕京城全速前进。
本以为慢一些,等到宋辽两军打的差不多了,他们不用死一人上去象征性的打一打,就结束了。他根本没想过宋军会输。而且还是大败。
十数万人,被辽军一两万人给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宗翰不知道他们这场仗是怎么打的。种师道也在军中,宗翰更加无法想象,种师道是在干什么。
金朝上下对宋朝皇帝把军国大事交给童贯这个太监,向来是嗤之以鼻的。太监能带兵?而且从童贯这些年打过的仗来看,能力或许是有点的,但绝不至于能率领三军。
而西北军主帅种师道才是完颜宗翰他们重视的对手。这个老将很有些本事,常在跟西夏辽的战斗中,让对手吃亏。
所以这场失败太奇怪了。
宗翰需要到达燕京,好好了解一下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天一夜后,金军开至燕京城外三十里。
先遣几十个探子每隔一刻钟回来报告一次情况。越来越近时,宗翰越是摸不着头脑、想不明白。
宋军竟然被辽军绕到身后,打了个措手不及。竟然就此一败涂地,连种师道所带的兵马都成了不堪一击的败军。这场仗到底是怎么打的?
“禀大帅,宋军已经全面撤回雄州。”
真不打了?宗翰觉得很有必要跟童贯通个信,进一步了解下情况。
“禀告大帅,宋军派人来了。”
很快,宋军使者就进帐来。宋使者一见面便道:“前日我军与辽军缠斗一番,我军小胜,但燕京城城高而厚一时间拿不下来。宗翰大帅可相助我军一臂之力。”
宗翰差点没忍住笑了,正色道:“你们是怎么打的,种师道呢?”
“种帅率军进入白河沟,杨可世带兵犹豫不前,没想到辽军竟然敢从我们身后偷袭,竟然敢出城来战。我军被打了措手不及,幸好种大帅指挥有方,及时把局面扭转过来,我军做了战略性撤退。
如今正在谋划下一步进攻,只是大帅到今天才到,虽然有些迟,但童大人让我转告大帅,宋金还需勠力同心,方能最终拿下辽。”
宗翰手一挥,实在不想听宋朝使者的废话。“等下你与我军参军把这场战斗的情况说一下。记住,巨细无遗,不要遗漏。如果胡乱说一气,会造成我判断失误,影响接下来的战果。若是因为你们胡说军情导致拿不下燕京城,我们一定会奏秉汴京的大宋皇帝,你听懂没?”
“在下明,明白。”使者拱拱手。
宗翰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少吹牛,把情况如实道来,到时候你们怕还得靠我们做攻城主力,别再吹牛了。吹到最后影响我判断。
半个时辰后,宗翰参军把情况一五一十的跟宗翰说了一遍。
“还想不废一兵一卒拿下燕京,战阵前还想对方投降,这是脑子有问题吧。
那刘延庆不是大将吗?想来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怎么如此怂包。攻城之兵是怎么排布的?连后方探子都漏了,能让辽军在后面绕出来,也是佩服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