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不要着急,听我说。”
江逸给赵桓一个安慰的眼神,续道:“我们大宋之所以现在会弱,主要原因在于文恬武嬉,文恬武嬉的主要原因在于上上下下都觉得天下太平,大家都认为,我大宋很强,大家都看到最大的敌人辽国要亡了。
用通俗的话说,就是不知道怕。
殿下莫急,听我说完。
虽然北伐让金看到了我们的弱,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如果北伐的失败能让我们举国上下看到自己的弱,看到自己跟金人的差距,岂不也是一件好事吗?”
“如果朝廷诸公都能认识到大宋危机重重...”
张世文道:“那我们就会改变文恬武嬉的现状,至少,大家知道怕!”
张世文激动的看着赵桓。
赵桓懵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激动的扯住张世文的胳膊:“我们知道金人的厉害,当金人来的时候,我们面临灭顶之灾的祸事,所有文臣武将,都会拼命努力的!”
“就像一个人,他身后有一只恶犬在追他,他肯定能用尽全力奔跑。”
江逸端起茶盏,喝几口宋朝的御茶。甘甜可口。
“不对,可按照时间线,只有两年多的时间金人就会南下,两年时间我们不管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多少啊。”张世文冷静下来,又绝望的问道。
赵桓也如被冷水浇透,重新坐了下来,喃喃道:“是啊,两年什么都不够改变,练兵选兵都不够啊,这可如何是好...”。
“终于会用正常思维去想问题了,而不是固守在老子天下第一的思维囚笼里了。”江逸这才算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这个张世文是人才,不是那种被传统文化所捆住心灵的年轻人。
至于太子...别急别急,太子殿下还是张白纸,慢慢来...
江逸又喝口茶,才悠悠开口问了一个问题:“两年的确不够,不一定可以阻挡住金人南下的步伐,不能让金人打消南下的念头,但,不让两个皇帝几千大臣帝姬被抓走,少死点大宋兵马百姓,退一步说,不丢黄河以北,还是有可能做到的吧?”
太子殿下和他的心腹张世文再次被江逸一句话给反转的如遭雷击了。
是啊,两年时间不够改变大宋兵卒的战斗力,不够改变朝堂衮衮诸公的本事。不够让大宋变败为胜,但让大宋不输的那么惨,不那么底裤都掉了,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吧。
靖康之难,之所以称之为靖康之耻,最大的原因就是几乎整个皇室都被掳走了,半个高官集团,都做了金朝廷的俘虏。
这是在汉族政权的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奇耻大辱。
输,输可以的,也是正常的,但输的这么丑,就会被钉在耻辱柱上。其后南宋一百多年,都深以为耻,一提起来就会让宋朝人民痛心疾首。
“江师,你的意思是,不输的那样惨烈,就算是初步达成目的了?”太子赵桓目光灼灼的看着江逸。
“可以这么理解。”江逸放下搁在后世至少值个几千万的茶盏:“但殿下你要明白。这是我们最低要求,还有两年,还有很多变数,我们要取乎其上,到时候就算得乎其中也好。”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的飞快,在太子和张世文只觉得半盏茶的功夫,其实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到了下课时间。
江逸给他们留了课后作业:写两篇文章,一是短期内提升士兵战斗力的方法,二是长期内提升士兵战斗力的方法。
江逸在太子赵桓依依不舍的目光下,由张世文送出门去。
出宫的路上,碰到了一个人。
张世文行礼道:“丞相大人好,小子有礼了。”
江逸瞥了眼这位史书中有名的奸相,如今虽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但精神矍铄,依稀可见年轻时的俊朗,只是似乎眼神不太好了,凑近些看张世文才认出。
“哦,是世文贤侄,贤侄这是从东宫来的吗?”蔡京神态慈祥,说着,转过头看了看江逸,大概也是没看清江逸是谁:“这位是哪位大人?”
张世文道:“这是此次殿下恩科,被殿下看中的三位老师之一,今天是第一次来上课呢。丞相大人没见过。”
“哦,失敬失敬。”蔡京象征性敷衍的拱拱手,“本相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
“丞相大人慢走。”张世文拉着江逸侧身站一旁,等待蔡京走过,他们才继续往宫外走去。
而走过去没几步的蔡京又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江逸的背影,而后喃喃道:“得让人去看看,太子最近在干什么。”
送到宫门外,和张世文道别。
黄昏时分,张世文带着几个随从来到江逸住的客栈。
“殿下差我给江师安排了间住处,我这就来带江师搬过去。”
张世文把来意说了。
江逸颇觉意外,不过殿下盛情,他也不好却了殿下的意。
他来的时候就什么都没,所以现在搬家,也就只要把自己一身搬去就行,没别的行李。
到了所谓的新的住处。江逸有些懵。“张兄,你告诉我这叫简陋的小屋?”前后三进,前院,中庭,后院,每进至少有七八间宽敞的屋子。中间还有假山,活水,池塘,凉亭。
“多少平...哦不,是多少亩?”江逸眼睛都要看花了,看不过来了。
“一共占地三十亩不到吧。”
“三十乘六百六十六,两万平...这里大概距离市中心直线有三公里?就算两万一平吧,二二得四,四千万...不对,四个亿!”江逸看着张世文:“这大手笔,殿下何必如此,太浪费了。”
张世文像看个傻子一样看着江逸,他不能理解,这有什么浪费的,不过是赐一座宅子。
的确,宅子的位置比较好,但不管是占地大小还是其中建筑的华美程度,实在只能算是很一般的了。江师如果作为天人,是不能感觉这是大手笔的。
“江师莫说笑,我领你走走看看。”张世文只能往笑话上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