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杵在地上的拐杖“崩”的一声断裂。
赵桓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进江逸的尿壶里。
这,这些乱臣贼子,这到底上的是什么课?
什么丢了半壁江山,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我和父皇被金人掳去当牛做马的羞辱?
大不敬!这是铁定的大不敬!
我要,我要禀告父皇,把这些人通通砍了头,竟然污蔑父皇!
至于这个江先生,这个说书人,为什么要编造这些反贼的故事,他想干什么?
赵桓内心激荡,晕头转向的,迷迷糊糊的站在那里。
直到所有孩子都散去,只剩下这个江先生。
江逸走到他面前道:“这位将军,你脸色不是很好,怎么了,是不是没休息好?”
赵桓回过神来,像看一个可怕的怪物一样看着江逸,“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这说这些杀头的话?”
江逸有些疑惑。江逸刚才是故意说那段历史,本来是在跟学生们上关于土豆的农学课。
但是看到这个自称本王的人来了,他想说一说,看看这个本王是什么反应。
这几天的接触,江逸觉得这个人很单纯,属于那种长在深宫之中,没经历过什么风吹雨打的富贵王爷。
估计是什么侧门王室。
这种王爷,刺激一下,说不定能出去后好好干呢。但是江逸得到的反馈却是,他的反应太奇怪。
好像江逸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好像江逸是个反贼。这就不对了,你这反应不正常啊,我说历史情况还有错了?
“说事实为什么是杀头的话?”
江逸有些不解。
“你,你是从哪来的?哪里的事实?”
赵桓愤怒的盯着江逸。
“人人皆知的事,你去外面随便找个人也知道,靖康二年发生了什么。还用问?我都怀疑你是哪里来的?”
江逸很想问,你这是哪里的王爷。
莫不是脑子有问题的士兵,随口说了句本王,难道是姓王?不是什么王爷?
“就算你不是大人物,也得知道这段历史,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但谁不知道靖康耻,还能是大宋人吗?”
“人人皆知?你到底在说什么,他们都知道吗?”
赵桓指着守土豆垄子的农夫们。
“知道啊。本来他们是不知道的,他们一辈子都生活在这里,又没有出去过,世世代代都一百多年了。
但是经过我的普及,他们都知道了。知道现在朝廷已经搬到了杭州去了,哦对,现在叫临安。
现在是绍兴十四年。
对不对?”
“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搞得我好混乱!”
江逸也有些混乱了,这个不仅不是王爷,连正常的脑瓜子也没有。穿着大宋的兵甲,却对过往一无所知。
他道,“你再回想回想我刚刚说的,想起来什么没,是不是逃路的时候摔到了脑子,短暂失忆了?”
“我记得很清楚,没有失忆!”赵桓愤怒的道。
“我告诉你,现在是宣和四年,圣上在位,大宋拥兵数百万,疆域辽阔,北方契丹已经快没了,金人虽然来势汹汹,但尚且要与我们联盟!陛下正准备北伐幽云!
不是你这个说书人说的这些要被砍头的故事!”
赵桓一股脑说出来,有种直抒胸臆的畅快感。
他不知道这个江先生是从哪听来的故事,又或者是自己编的故事,但是江先生自己都相信了,他要戳破他这个谎言!
???
这下子轮到江逸呆住了。
今年不是绍兴十四年吗?
村民们不是说,他们是天禧二年来的,过去了一百二十六年,正好是1144年,也就是绍兴十四年啊。
南宋小朝廷已经存在了快二十年了啊。北方也已经失陷了快二十年了啊。
“怎么?没话说了?”
赵桓像打了个胜仗,看这位人人尊敬的江先生吃瘪,实在是痛快。
“等等!”
江逸把正在一旁跟农民们重申这个土豆的重要性的村长拉过来。
“刘叔,你确定你们在这住了一百二十六年?”
“应该是,都是口口相传,也没有谁特意去记,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没有特意去记?”
“你们对时间的把握也太潦草了吧,今年要真是宣和四年,那就跟你们记的差了二十二年!”
“一百零几年你们记成了一百二十六年,牛,真牛。”
“哎呀,这有什么关系,只要分得清四时不影响我们播种就可以了啊。”
“你们没饿死都算整个村子命大。”
江逸没好气的拉着赵桓往旁边走了走。
低声道,“兄弟,今年真的是宣和四年?”
“当然,汴京城没有丢,好好的呢,你最好跟我道歉,我就饶你一条生路,否则我就去报告陛下,让他砍下你的头!”
“我道歉?笑话,我只是搞错了时间,但是后面发生的事,我要不插手,别说陛下,陛下跟他的太子都跑不掉。都要被狗链子栓脖子上,在地上爬,表演牵羊礼!”
江逸道。
赵桓怒火又起了。
“放肆!”
大喝一声。
可惜江逸根本不怕这个尿裤子被救上来的,什么王爷。
“赵佶悄悄出没烟花柳巷的事,你知道吗?”
“他跟李师师的缘分,比跟大宋的皇帝位子缘分深多了,你知道吗?”
“你个当兵的,把脑袋别裤腰带上,为他们赵家卖命,你懂赵管家天天在干什么吗?”
“什么?”
赵桓大惊。
父皇常常流连烟花之地,跟李师师的恩情,莫说外廷,就连内廷里也没有几个人知道。
“这个人怎么知道,还清楚的知道李师师的事?”
父皇说过,这事只有他的贴身太监和自己这个做儿子的知道,再没有第四个人知道了。
“你,你别胡说八道,陛下不是这种人。”
赵桓下意识的说。
“抱歉,你要是有机会可以去问问当朝皇帝。
想必你也没机会,你只是个小兵而已。
哦对了,我还知道一件事,是关于太子的。”
赵桓目光一凝,“什么?”
“太子就两个老婆,有一个人还是他父皇给他硬找的。大臣礼部堂官的女儿,为了做太子妃,疏通关系花了无数银两,终于在皇帝面前说上话,给他女儿硬塞到太子身边,做了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