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干什么?”
宋清微微蹙眉。
沈峰躬身道,“绘龙洒金黄纸……王爷您确定要用?”
那可是皇帝写国书,才会用到的材料!
虽然王爷是天潢贵胄,身份尊贵,但与皇帝之间,还有些距离……
宋清知道沈峰没有恶意,只是提醒。
但他就是打定的这个主意。
流寇增兵他能理解,豫州增兵,也能理解。
可朝廷在扬州南部的兵马,也一同进攻江陵关,那就彻底没有回旋的余地!
梁州!
与大周朝彻底撕破了脸皮!
“去准备吧,西陵肯定很愿意看到这种国书。”
“更何况,一切都是为了梁州。”
“不是吗?”
“沈峰……”
宋清收拢思绪,看向沈峰时,眯了眯眼。
沈峰气息凝滞三息,脑海中闪过多个念头,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点头道,“是!王爷!”
沈峰走后,天禄堂堂主东篱秋,一身墨色锦衣,出现在了宋清身后。
“王爷,要不要将沈统……沈峰给……”
说话间,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宋清心中叹了一声,“无妨,最近严密盯着他,若是他要按照朝廷的动作,做出任何危害梁州的事情,先关入地牢,等苏湛回来再说。”
“毕竟……他也曾为梁州奋不顾身厮杀过,他现在应该也很纠结。”
“是!”
东篱秋退后,直至消失。
宋清的视线才收回。
李贵!
没想到他如此恶毒,竟然用兵部尚书沈千山要挟,让他的儿子沈峰叛变?
还故弄玄虚,说什么想喝梁州的茶叶,让沈峰带回去一些。
真是恶毒至极!
现在只能看沈峰的选择。
不对……苏湛应该能挽救吧?
……
苏湛此时仍然与宋北凝同乘一骑,一路直达西金关。
“苏公子……我的腰,软么?”
宋北凝问道。
“软。”
苏湛微微一笑,在其腰间的却没有拿下。
当然软。
自己未来的媳妇儿,贴的这么近,有些磕磕碰碰,在所难免。
老丈人也真是的。
早说早成婚,也不至于拖到现在。
宋北凝仍然羞涩,但长时间接触后,猛然发现,苏湛并没有平日里那般古板,相反,内心还有些小邪恶……
不过,等江陵关退敌之后,就是大婚之日。
届时,也不用在意这些。
“苏公子,你不是说具体的安排,等到西金关就知道了吗?”
“这具体是什么?”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苏湛微微一笑,再次一抖缰绳,打马来到城下。
“开门!”
城楼上守将秦天闻言,摆手道,“二位请回吧,王爷有令,暂不可出关!”
言语虽然平缓,但心里却在骂娘。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个节骨眼儿出关?
豫州的各大粮商,被姑爷坑了好一顿,昼夜盯在关外,一旦出关,是死是活都说不一定。
“我们没想出关,只是想见一见,西军统领东篱王胜将军。”
“想见东篱将军?”
秦天蹙眉,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明显察觉眼前二人身份不一般。
难不成是王府来人?
也不对……
王府此时的重心都在江陵关,王爷也曾下过令,西金关闭关不开,等梁州稳定下后再行商议。
宋北凝虽然不知道苏湛想要做什么,但还是顺着苏湛所言,对城楼上的秦天道,“我是宋北凝,让东篱王胜出来!”
苏湛嘴角微动。
这三小姐前一刻还温言细语,现在居然如此霸气!
的确不一般……
“我是苏湛,也一同禀明。”
苏湛同样开口道。
秦天在城楼上思想几息后,霎时大惊!
宋北凝的名字没听过,但这梁州城,有几人能信国姓宋?
苏湛的名字更不用多少说。
名声响彻梁州的绝顶谋士,是靖梁军的总巡教使臣,更是梁王府姑爷……
这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们俩怎么突然出现了……
“二……二位稍等,属下这就通禀……”
秦天有些腿软。
东篱将军现在估计还……
算了!
命要紧!
不多时。
吱呀一声,城门大开。
“属下参见……参见三小姐,苏大人……”
东篱王胜单膝着地,满身酒气,胡子拉碴,身上的胭脂味儿极为严重!
苏湛与宋北凝只是打马入内,脸上非常难看!
不多时。
西金关正厅内。
“东篱将军,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让你的那些红颜,都出来吧?”
苏湛嘬了一口茶,看了眼宋北凝。
东篱王胜脸上闪过一抹欣喜,“苏大人,你……?”
可忽然想到,这位苏大人,还是梁王女婿,而原配夫人,就在身边。
不能会有所谓“众乐乐”!
“属下罪该万死!”
东篱王胜双膝着地,脸上仍然通红,宿醉之后,又是狂喝一顿。
但谁能想到,这两位突然能出现在西金关?
苏湛面色幽而转暗。
“知道罪该万死,还敢犯?”
“秦天,靖梁军令,凡为将者,大敌当前,淫乱宿醉,该当何罪?”
东篱王胜眉眼一凝,头低得更低。
秦天看了眼那东篱王胜后,咬了咬牙。
“当夷三族!”
“可是苏大人,先前嘉陵城中灾民遍地,西金关粮食本就不多。”
“东篱将军为了百姓与守关将士,亲自带队捣毁了关外豫州境内的十余个土匪山寨,缴获了粮草无数。”
“那些红颜……本来就是土匪抓上山的,东篱将军救下后,也是她们宁死要跟着将军的……”
话音落。
外面驻守的士兵,没有上千也有数百,同时跪倒在地。
“请苏大人明察!”
“……”
“住口!”
东篱王胜震呵一声。
随即看向苏湛,“属下醉意熏心,大敌在前,却贪图享乐……但,念在属下为梁州驻守西金关十余载,还请苏大人放过属下家人!”
“若可以,就算将属下千刀万剐,凌迟处死,属下也绝无一句怨言!”
闻言,宋北凝捏了捏苏湛的胳膊,眼神早已说明一切。
这个东篱王胜杀不得!
可她再看向苏湛的眼神时,忽然愣了愣神。
苏公子,并不像责罚东篱王胜?
奇怪。
不责罚,那方才为何气氛拉得这么紧张?
“你想不想死?”苏湛看向东篱王胜,问道。
“属下罪该万死!”
“行,铡刀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