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荆放下手中的书卷,拿起油灯旁的小剪刀,剪掉了油灯灯芯烧焦的那一小部分,原本有些暗淡的油灯灯光又明亮了一些。
放下剪刀,欧阳荆走到厢房的门口,拉开房门,冬日晚间的山风灌进了小屋,油灯的火苗随着山风晃动着,屋里的光线也随之晦明晦暗。
欧阳荆把脑袋伸出了房门,望向小院的一角,微微一笑,然后“砰”的将房门给关上了。
退回厢房的欧阳荆先在墙壁上东敲敲,西扣扣,但是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的地方,厢房四周的墙壁都是实心的,没有任何的空洞。
接着,欧阳荆又检查了厢房的地面,同样没有任何问题。欧阳荆在靠墙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将目光投向了厢房的床上。
与其说是床,还不如叫它叫炕。襄阳位于我国南北方地理分界线附近,虽然冬天的温度不高,但是一般人家还是以使用床、榻为主,用炕的可以说十分罕见。这也是,上次欧阳荆入住这个寺庙之后,觉得怪异的地方。
但是,上次睡觉的时候,欧阳荆就检查过对面那间厢房的火炕,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也就把这件事放下了。那么,这间厢房的火炕会有问题吗?
欧阳荆将火炕上的被子和垫絮卷到一边,就露出铺在火炕上的炕席。欧阳荆又将炕席卷了起来,接着映入眼帘的就是与后世火炕别无二致的土坯炕面。
“难道真的没有问题?”欧阳荆望着平整的炕面,摸了摸下巴,然后轻轻的叩击着炕面,倾听着叩击的声音。最后,露出满意的微笑。
欧阳荆立刻将炕席重新展开,又把刚才卷起放到一边的垫絮和被子还原。才做好这些事情,就听到了“叩叩叩”的敲门声。
“谁啊?”欧阳荆一边问着,一边跳下冰冷的火炕,朝着房门走去。
打开房门,就见到胖和尚光溜溜的大脑袋。
“施主,斋堂的斋饭准备好了,请施主随小僧一同前往斋堂用斋!”胖和尚双十合十道。
这时,传来了“隆隆隆”的鼓声,这是这个时代寺庙晚斋开斋的信号。
欧阳荆也双手合十道:“有劳师傅了。多谢多谢!”
欧阳荆跟着胖和尚出了小院,穿过前殿前的院场,转而向着靖远寺的后院走去。很快,二人就到了位于靖远寺东北部的斋堂。
欧阳荆跟着胖和尚走进斋堂,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整齐的木制桌椅,它们的线条简洁流畅,散发出古朴而庄重的气息。桌面干净整洁,仿佛连一丝尘埃都不愿沾染。
墙壁上挂着几幅淡雅的佛教画作,佛像庄严慈祥,周围环绕着云雾缭绕的山川,给人一种超脱尘世、心向佛门的感觉。在画作的映衬下,斋堂内的气氛愈发显得庄重而神秘。
斋堂中央,一位身着灰色僧袍的僧人正在为众僧侣盛饭。他的动作轻柔而熟练,每一碗饭菜都盛得满满当当,却又不会洒出一滴。众僧侣们依次排队取餐,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平和与满足的笑容。
整个斋堂内,除了偶尔传来的碗筷碰撞声和僧人们的轻声交谈外,几乎听不到其他声音。这种宁静和安详的氛围,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放轻呼吸,仿佛连心灵都得到了净化和升华。
欧阳荆和胖和尚排在队伍的最后面,虽然队伍很长,但是队伍前进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轮到了二人。
打饭的僧人面前是三个木桶,一个大木桶里面装的是米饭,两个稍小的木桶里面一个装的是烧豆腐,另外一个装的是烧萝卜。他旁边摆着一个大木桌,木桌上放着一摞瓷盘。
打饭的僧人看到胖和尚,笑着说:“师兄来了!”然后拿起一个瓷盘,先盛了一大勺米饭,又打了一勺豆腐和一勺萝卜,接着将瓷盘递给了胖和尚。
胖和尚接过瓷盘,才轻声说道:“多谢师弟!”然后站在一旁,等着欧阳荆打饭。
等欧阳荆打完饭,胖和尚才带着欧阳荆到了斋堂的一角,这里除了他们二人,就没有其他人了。离他们最近的僧人也离他们有一丈的距离,如果他们压低声音说话,其他人是听不到的。
欧阳荆和胖和尚二人在方桌旁,面对面的坐下,然后相互施了一礼,严格遵循“食不言”的戒律,开始默不作声的开始吃饭。
欧阳荆不知这个胖和尚为什么要和自己一起吃饭,而不是和靖远寺的僧团一起吃饭,但吃饭的时候又一言不发。
但欧阳荆还是按捺住心里的好奇,既然这和尚不主动提出话头,那他也不先开始说话。这个时候,比的就是谁先沉不住气,那这个人就在二人的心理较量中败下阵来。
一直到吃完饭,欧阳荆和胖和尚端着瓷盘走到斋堂入口处的餐具回收处,胖和尚最终败下阵来,先开口说话了。
“赵施主,不知今晚施主有空否?”
“小可今晚无甚事情,就是不知师傅有何事找小可?”欧阳荆继续和胖和尚打马虎眼。
“施主来到鄙寺已有两次,但尚未游历鄙寺。小僧想今晚请施主与小僧共游鄙寺,不知施主是否能与小僧同游?”胖和尚说道。
“此乃吾所愿也,只是怕打扰了大僧的清修,故而不敢提出!”欧阳荆附和着说道。
听了欧阳荆的话,胖和尚脸上抽搐了一下,心想:“你还真当自己是来祈福的啊!为什么还不主动找我们说事啊!”
但胖和尚还是不得不顺着欧阳荆的话,说道:“那施主请随小僧往这边走。”然后,胖和尚带着欧阳荆到了位于靖远寺中线最后面的一座大殿。
来到打点前,借助着大殿里透出的火烛的光线,欧阳荆隐隐约约看到大殿上方悬挂的匾额上题写着“动静等观”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但是题写者的名字却看不清楚。
胖和尚看到欧阳荆注意到大殿外的那个匾额,于是说道:“赵施主,你可知道这块匾额是何人所书吗?”
欧阳荆摇了摇头,答道:“不知。还请问师傅,这块匾额是何人所书?”
“此乃欧阳公所书!”胖和尚骄傲的说道。
听了胖和尚的话,欧阳荆如遭雷击,这块匾额竟然是自家先祖的哥哥所题写的!欧阳荆又一次望向了那块儿匾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