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襄阳城外南津里。

王二家的菜园里，一群襄阳县的衙役在静海和尚的指点下，在那儿挥汗如雨地挖土。

阴了五六天的天空终于放晴，太阳高悬天空。冬日的暖阳照在人的身上，十分的暖和。

静海和尚只记得将头颅埋在这块儿面积不小的废弃菜地之中，具体地点也记得不是十分清楚，指点了几个地方，结果什么都没有挖到。

赵县令、王雱、欧阳荆、王二和这南津里的里长何老汉站在菜地旁边。其实，叫住菜地并不准确，因为这块地已经荒废六七年了。

欧阳荆正在盘问王二：“你刚才说六年前冬天，这块菜地连续几天晚上都有烛火出现，但你来了之后，却没有看到人，所以你不敢在这儿种菜了？”

“大人，的确如此。”王二有些卑微地答道。

何老汉在一旁插话道：“是这样的，这儿事我们村子的都知道。”

“嗯！”欧阳荆听了这个故事也觉得颇为奇怪，他是不相信鬼神的，所有的鬼神都是人装扮的。但王二讲的这个故事中，这些人装神弄鬼的目的是什么呢？时间这么久了，应该很难查证了吧！

“诶呀！”突然几个差役大喊一声，引来菜地边上众人的注意。

“县尊，这里有人头！”一个差役一边往这边跑，一边大声喊道。

赵县令有些不满的说道：“有人头有什么稀奇的，静海不是把人头埋在这儿了吗！”

“不是”，这名差役已经到了赵县令他们这边，喘着气说道：“不是静海埋的，是颗骷髅头！”

“骷髅头？！”赵县令差点晕了过去，倒不是被“骷髅头”吓的，而是出现的这颗骷髅头意味着又是一起命案。

一起普通的杀人案，现在一下子牵连出一起拐带良人案、两起杀人和一起拐卖人口团伙案。这让东京的大人们如何看待自己治理地方的能力。赵县令有些心慌。

王雱和欧阳荆二人则一起奔向发现头颅的地方。

到了那里，欧阳荆抢先说道：“大家散开，就留四五个人在这儿清理，清理的人小心点儿，不要弄坏了现场，尤其注意不要弄坏了尸骸。”

接着又对先前跑过去报信的那名差役说道：“你带人去村里，借些筛土的筛子过来，快去快回。”

“遵命。”那名差役应声道。

留在现场的差役也不再用铁锹和锄头挖地，而是换做小铁铲，蹲下身子一点一点的清理起来。

…………

一个时辰之后，一个深约三尺有余，长约七尺，宽约四尺的土坑出现在众人眼前。

在那浅浅的土坑之中，赫然显露出一具毫无生息的尸骸，触目惊心。这具尸骸光溜溜的，全身不着寸缕，显得异常凄凉。尸骸的头颅在刚才已经被挖出，此时颈部以上空空荡荡。现场弥漫着一种诡异而沉重的气氛，让在场的人都不寒而栗。

欧阳荆拍了拍额头，环视了一下这块废弃的菜地，有些打怵。没有发现衣物，那这衣物在哪儿？现在这儿块儿菜地看来要被翻个底朝天了。

王雱对站在一旁的赵县令说道：“县尊，现在看来需要对这块儿菜地全面挖掘一遍了，但是”，说着抬头看了看已经西斜的太阳，“今天肯定是干不完了。不妨留下两人在这儿守着，我们明天再来继续挖掘。”

听了王雱的话，众衙役都望向赵县令，眼神里满是希翼，希望他不要答应王雱的建议。这大冷天的，在这块儿埋有尸骨的荒地呆一晚上，还让不让人活啦！

但王雱的建议，颇合赵县令的心意，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既然这具尸骨被我们发现了，那么凶手知道以后，难免会来破坏。因此，在这块儿土地清理完毕之前，都要派人在这儿看守。”

说着又吩咐欧阳荆道：“具体的看守任务，就由你来分派吧！”

“哎”，欧阳荆心中微微一叹，“自己果然还是要随时做好给领导顶缸的准备。”

但如果自己自己点名的话，难免被点名的会对自己的产生怨恨，那些没被点名的也不会感谢自己。这事不如让他们自己公平决定。

于是，他取过几张白纸，手法熟练地按照在场的差役数量撕成若干的小纸片，每张纸片的边缘都平整而精确。欧阳荆在其中四张小纸片上各自都写上“值夜”二字，笔锋有力，每个字都仿佛蕴含着某种力量。

写完之后，欧阳荆将这四张小纸片高举过头，展示给众人观看，让每一个差役都能清晰地看到那刺眼的两个字。

随后，欧阳荆飞快地将这些小纸片分别团成小纸团，然后手臂一挥，全部都准确无误地扔进了一个瓦罐之中。

差役们你推我，我推你的就要围上来，准备争抢瓦罐中的纸团。

欧阳荆厉声道：“排好队，一个一个来抽签！”他的声音如同铁锤般沉重，落在每个人心头。

差役们立刻行动起来，按照欧阳荆的指示排成一条长队。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和期待，他们知道，抽到“值夜”的纸条，就意味着今晚将不得休息，要执行重要的任务。

而欧阳荆的眼神则像两把利剑，在队伍中来回扫视，确保没有任何人敢搞鬼。

“哈哈！我不用值夜！”一个差役展开纸团，上面什么字都没有，这就意味着他今晚不用值夜了。

有人高兴，自然就有人失望。

另外一个差役，颤抖这双手慢慢展开了纸团，只见上面赫然是“值夜”二字！就见这个差役气恼地将纸片又团成了纸团，仍在了地上。

很快，四个抽中“值夜”纸片的倒霉蛋就被挑了出来。今夜，他们将分为上下两班在这儿值夜，不过他们不是孤独的，里长何老汉也挑中村里的几个青壮陪同他们守夜。而没有值夜的那班，则被安排到何老汉家中休息。

安排好这些事情，欧阳荆才向赵县令回禀。赵县令见欧阳荆把看守的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也就放下了心，带着其余众人回了襄阳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