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
许浩杰收回手，点头说：“八脉畅通，资质尚可。我可以收下他，但我丑话说在前面，他八字偏阴，五行向水。”
“雷法不适合他。”
“啊！？”朱建深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失望。
好不容易碰上个真的，还有一手炫酷雷法。
结果……
“学一点行不？”
“我云海一派的雷法至刚至阳，若朱相雷随我修习雷法，轻则根骨受损，重则小命难保。”
许浩杰话说得干脆。
朱建深抱朱相雷的手瞬间就松懈了。
朱相雷感觉到力量松了，立即挣扎着下来，向许浩杰问：
“水，能下雨吗？”
“以你的资质，若无特大机缘。待你四五十岁的时候，布阵唤雨不在话下。”
“只是时间难长罢了。”
许浩杰脸上露出些许笑意。
朱相雷也笑了，“那我要学，等我学会了，我就能自己给花花浇水了。”
许浩杰道：“可。”说着就看向朱建深，声音平淡。
“五日之后。若有意让他拜师，可再带他来此。”
说完。
再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
一个瘦的吓人的女人从门外进来，见这么多人，贴着门框久久不动。尤其在看见许浩杰的时候。
女人惊叫一声，转身就走。
许浩杰眸光微动，“哦。原来是柳仙附体，难怪见我就躲。”
朱建深也听见她的尖叫，急忙让人去拦她。又赶忙说：
“道长，她就是我们四个人中会出马仙的杜慧梅，她平常不这样的，你别见怪。我去劝劝她。”
“不会。”许浩杰顿了一下，道：
“她身上的那个，是渡雷劫失败的柳仙。我身上雷法的痕迹太重，那柳仙不想看见我。不用勉强她进来，让她自己缓一缓就没事了。”
刚想转身的朱建深眼皮子狠狠的一跳。
擦！
这是连杜慧梅身上的仙家也算的清楚明白啊！
有点太猛了吧。
朱建深看着笑呵呵的，嘴里不停嘟囔下雨的孙子，忽然感觉学不了雷法也不是不行。
也不知过了多久。
杜慧梅终于一点一点的走进店内，只是还不敢靠近许浩杰。胆怯的躲在众人身后不敢出声，和她往常阴柔却无惧一切的样子截然相反。
许浩杰道：“你杜慧梅，出生在江城邯乡县杜家庄，你们村子西边有防汛河，你十二岁那年下了一场很大的雨，雷声响了一整夜。”
“第二天你和小伙伴一起去河边捞小鱼、泥鳅。在水中，你发现一条淹死的大蛇。”
杜慧梅眼中闪过几分慌张，“你、你不要胡说。”
而许浩杰继续说：
“你们村上有个很调皮的男孩，喜欢抓蛇虫四处吓唬人。你发现蛇还在动，在他过来前，偷偷把蛇藏在你的背篓里。”
“当然，你并不是为了救蛇。你只是觉得那个男孩很烦。不想被他用死蛇恶心。”
“但你的做法让它免受死前的折磨，于是为了报恩，也为了搏一线生机。它找上了你，你拥有了它的力量。”
杜慧梅越发慌了，“你别胡说，我救它了的。”
许浩杰道：“你若正经救它，你的本事岂会仅此而已。归根究底，你不算完全的出马弟子，开窍都未曾完全，一双眼仍是肉眼。”
“只是它到底修行多年，道行颇深。能随意出声指点你，才让你这个出马仙走到今天。”
此话一出。
杜慧梅神情一变，她的声音忽然陌生起来。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我看不穿你的来历？”
“你无需看穿。”许浩杰平静的看着它。
面对许浩杰。
即便知道许浩杰的雷无法和渡劫之雷相比。
它还是胆怯的躲到人群之中，嘶哑的说：“她的确有脱离我的心，但她离不开我。她如今这样，不是我害她，是她滥用我的力量，才会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你既然能算出我的来历，你就该知道我是正经仙家！”
许浩杰嘴角微不可察的一抽。
朱建深的孙子更是发出童真的声音。
“道长哥哥没说你不正经啊。”
它瞬间僵在原地，久久不言。
片刻后。
杜慧梅睁开眼，说：“请你不要驱离它，我如今的面目，是我咎由自取。你若驱逐了它，我一大家子人就没活路了。”
许浩杰也是一阵摇头，忍不住说：
“你一直有活路，但你自断活路。一个喝酒打孩子的赌鬼有什么可留恋的？何必为一个人渣拼命做事，把自己变成这样。”
“你要明白，你不是家传，更没有正经学过什么。”
“杜慧梅，你是拿自己的命给那赌鬼还钱。若继续下去，你的命只有一年。这也是我说这么多的原因。”
许浩杰定定的看着杜慧梅，冷淡的声音如同天降神音。
“杜慧梅。你想活吗？”
杜慧梅当然想活，也一直在努力的活。也是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的做法会要了自己的命。
她低着头与自己交谈。
声音忽大忽小，最后不欢而散。
杜慧梅红着眼睛看向许浩杰，问：“只有它在我身上，我才能一直这样吗？”
许浩杰一听就笑了。
“不然呢？你未曾修行，不懂道法佛法。若非它在你身上，你如何施展那些奇异之术？凭想象力？”
杜慧梅脸一僵，低声说：“它从未告诉我这些手段的代价。”
“一切皆有代价。”许浩杰自然开口。
杜慧梅看着枯瘦的自己，近乎失控的说：“我不想死，我怎么才能保留它的同时，还不会死！或者……”
“减少代价！”
许浩杰向她伸出手，道：“请付卦金。”
“什么！？”杜慧梅一瞬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来都是她收卦金，什么时候也要她付卦金了。
可眼前的情形。
她想了想，打开自己的钱包，仔细数了几遍。还是只能哭丧着脸说：
“我、我只有三百多了，三百多可以吗？”
许浩杰一愣，盯着她看了一阵，掐指一算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你一个出马仙，一天到晚拿命换钱。回到家伺候你那好赌的男人不说，还要挨他的打，看着他拿你好不容易赚来的钱继续耍牌。”
“杜慧梅，你也是世人之中的异类，他这样你还忍着。你这也太窝囊了，简直丢尽了大家的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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