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浩杰给听笑了。
“您老真打了一手好算盘,怎么不一口气把我那几张符的详细画法全都要了。你不会看我年轻,就不知道符箓的重要性吧。”
“你手里有没有斩仙之剑中的火剑,你以为我算不出来?”
空林道长明显听出许浩杰话里的讽刺。
可他也只能叹了口气。
“和春观虽然也是有百年历史的大型道观。可前些年为了封印华颂大教堂,和春观还是无可避免的衰落了。加上那些人趁机占据江城,烧毁了很多典籍。”
空林道长无奈道:“画符自然能画出,但你是画符高手。自然知道不同的手法,对符箓威力的影响有多大,这不是只用材料就能弥补的。”
许浩杰眸光一闪,“那些人,是谁?”
空林道长摇摇头,脸上忌惮难掩:“很抱歉,我不能说。和春观现在只是名义上的大观,诛魔斩邪剑已经是和春观最强法宝。我堪堪三品的修为就已经是最强,更是惹不起他们。”
他又定定的看向许浩杰,声音忽然严肃起来。
“道友,你这么年轻就有如此画符能耐,请听我一句劝。”
“江城的水很深。如果可以,帮完郑居士之后,离开江城吧。”
许浩杰眉头微皱。
又一个,劝他离开的人。
江城虽然不是一等一的大城市,但江城位置优越,有不少大体量的集团公司在此处。
这里怎么也不该被邪修控制吧!
何况这里还有大名鼎鼎的和春观。
但空林道长仍说:“江城就这么大,有人想来,就有人必须走。我没有逼你的意思,只是江城的水太深,你这般年轻,何不往帝都闯上一闯。岂不比在江城好上百倍!”
“何况这符箓,自然是传承越广,才越能凸显奇用啊!”
许浩杰皱眉道:“空林道长,你这样说话,可就没意思了。你怎么不把你和春观的不传秘法广为传播呢?”
空林道长只能幽幽一叹。
又从腰间取下一枚玉环。
他身侧的邱林瞬间变了脸色,慌张道:“师父,我们已经……”
“住口。”空林道长直接把玉环扔给了许浩杰,眸光平静:
“此物还能辟邪,聊胜于无吧。”
“你若用得上,便拿着。”
空林道长随意开口,并无轻蔑之意,却实打实的端着前辈的架子。完全是命令的口吻:
“再加上此物,完全足够的。”
许浩杰没接。
毕竟他不是和春观的弟子,更非空林道长的晚辈。
看着桌上的雷石倒也没恼,只是道:
“好暗淡的雷石。看来和春观虽大,却鲜少有善于雷法之人,以至于珍宝蒙尘,如今只是勉强可用。”
“只是,这等东西换我的符箓绘制之法。你是看不起谁?”
空林道长仍端坐着,说:
“玄青。我虽不知你师出何门,但我这把年纪,你敬我一句前辈绝不为过。”
“正所谓长者赐不可辞。”
“这雷石你收下,留下画符之术,便快快离开吧。这样我才能保住你的命!”
许浩杰瞥了眼桌上暗淡的雷石,轻笑道:
“我若不呢?”
空林道长轻叹了一声。
有些事他虽然不愿承认,但事实就是事实。
“玄青道长,我空林的确是师门不幸,但无论如何,我只能以师门为先。”
“和春观数百年的基业,绝不能断在我的手上。”
“你在江城做过的事已经够多了,拿到手里的东西也足够多了。现在离开,彼此都体面,你又有什么理由拒绝?”
他清澈如稚童的眼眸中多了几分浑浊感,整个人也苍老了许多。
看上去狼狈中透着几分难过。
可也只是难过。
空林道长把雷石推向许浩杰,意思很是明显。
许浩杰笑了,真的笑了。
“和春观乃是大观,在江城一侧有几百年的香火。可笑我来时竟真以为道法的切磋。”
空林道长低下了头。
邱林却难堪的喊:“这难道不是为你好吗?你难道觉得这一切是你留下来就能改变的吗?别天真了,这根本不是你能撼动的!”
许浩杰抬手点在眼前的雷石上。
雷光闪烁间。
原本暗淡的雷石仿佛被水浸润一般,慢慢褪去杂质,变得洁白通透,灵性十足。
空林道长眼皮子狠狠一跳。
开什么玩笑。
他三品的修为,也不能如此自如的将雷光控于手掌。
何况这玄青不过区区一品。
许浩杰掌心雷光不息,声音平静依旧,“一些雷法的小技,何足为奇。我现如今所用的虽然是五雷,但此雷之弱,我不必多言你也看得出来。”
空林道长已经坐直了身体,态度也谨慎了数倍。早没了最初时面对晚辈的随意。
“是我太高看自己,也太小看你了。”
邱林也道:“这可是五雷,不管是强是弱,都是五雷。”
他摊开手,指尖勉强聚出一死死雷光。他就看着这一丝雷光说:
“师父说我是天生雷之灵,练习雷法的速度远超常人,又多以灵药辅助我修行。才让我在而立之年能够领悟些雷法的奥妙。”
“而你、而你……”
邱林散去指尖的雷光,脸上的挫败无法遮掩。
许浩杰点点头。
“你我之间有一条巨大的鸿沟,在你看来,我留下必死无疑。所以,哪怕你们不干不净的来劝我走,也敢打着为我好的名义。但是……”
许浩杰伸手指向一旁的郑东莱,说:
“之前他被换命,空林道长不会看不出来吧。”
邱林涨红了脸。
空林道长更是无话。
郑东莱倒茶的手一晃,茶桌上顿时多了几滴茶水。
可他没说什么。
只是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甚至因喝的太急,呛得一阵咳嗽,满脸通红。
空林道长叹息着垂下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郑东莱没看他,也不想看他。
咳嗽了好一阵。
郑东莱才惨白着脸,低声说:“你们更想许大师今晚就走,是吗?”
空林道长垂眸不语。
郑东莱死死盯着他,声音都多了几分颤抖,“工地的事你们不想插手,我能理解。你们是方外人,我不为难。”
“可许大师要是走了,我会怎么样,你们很清楚吧!”
空林道长叹息道:“他们答应过我,只要玄青走了,不会动你。”
“不会动我,他们刀都架到我脖子上了,你说不会动我。是只要我不死,就不算动我是吗?”郑东莱一针见血,甚至发出了咆哮。
“张空林,你我几十年的友谊,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