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我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挣脱不了。
见我被制伏,中年人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转身进了厨房。
很快,抽油烟机轰隆隆地响起来。
热油、焯水、炖煮……
光听声音就知道,这中年人厨艺了得。
动作麻利,不到五分钟,他就端着两大碗羊肉泡馍从厨房出来。
整个过程,我都被牢牢摁在桌上。
直到中年人把两碗羊肉泡馍放到桌上,招呼那人吃饭。
一直摁着我的人这才松手,大步走到桌前,一屁股坐下。
丫的!
我揉着疼得要命的肩膀,狠狠地瞪着这俩人。
要是有胆,我真想冲上去掀翻他们的桌子。
但我知道自己的斤两,要是真干了,这顿打是免不了的。
嘎吱!
正当我瞪着他们,眼看要夹起一块羊肉往嘴里送的时候。
食堂的门又被推开了。
接着,付德霖、胡远和安如,三人一脸凶相地闯了进来。
猛然见到他们,毫无心理准备的我,吓得差点跳起来。
这三位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衣服破破烂烂,全身脏兮兮的。
最关键的是,无论是付德霖、胡远还是安如,身上都沾满了血迹。
而且,三人都是蓬头垢面,一副刚从战场归来的模样。
“放下筷子,给我滚!”
没想到,我没开口,付德霖猛地一扭头,目光如刀,狠狠地扫向那两个中年人。
随着付德霖的话音落下,不仅那俩人,连我都被吓得心头一颤。
此刻的付德霖实在太恐怖了,再加上那非人类的眼神。
哐当!
吃饭的动作戛然而止,筷子掉在桌上。
“不好意思……我们这就走。”
匆忙中,先前进过厨房的中年人慌忙起身,拽着同伴,头也不回地跑了。
简直就是耗子见了猫!
“德霖,你这是……”
我本想问付德霖,身上那些血是怎么回事?
结果,付德霖根本不搭理我,拉着我就往厨房走。
我搞不清付德霖在想什么,他拽我的力气太大,甚至让我感到疼痛。
但现在我可不敢违抗付德霖,他现在的状态,太吓人了。
进了厨房,付德霖径直走到西北角,伸手拎出那口盖着白布的坛子,揭开了布。
“你自己瞧瞧,里面装的是啥?”
里边装的啥?
我压根没看,也不需要看。
因为我知道,那坛子底下封着的,就是羊肉。
“羊肉啊,这有啥不对吗?”
我一脸迷茫地看向付德霖,眼神里全是疑问。
真的,和付德霖分开才一个小时。
结果这三人一回来,一个个狼狈不堪,我差点没认出来。
再加上付德霖现在满身的煞气,要不是我了解他。
我还真以为他被鬼附身了。
无论怎么看,现在的付德霖跟之前的简直判若两人。
“羊肉?你难道不好奇王育友为啥给你立规矩?”
付德霖依旧杀气腾腾。
那规矩,我自然好奇。
我也不急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该知道的时候,自然有人会告诉我。
就像现在的付德霖。
虽然我不知道这短短1小时内发生了啥,但从付德霖这一系列异常表现来看。
我猜,今天对我来说,某个惊天秘密可能要揭晓了。
“德霖,你想清楚了。”
这时候,胡远和安如也凑到了厨房门口。
俩人没多说,只是都看向付德霖。
毕竟,对我们这个小团体来说,付德霖就是老大,其他人都听他的。
“那女人敢用秘法,派十三冥丁来对付咱们,这就说明问题了。”
付德霖似乎对周围的混乱视而不见,他靠在墙上,慢条斯理地掏出一支香烟,轻轻吸了一口。
“观察她今晚的行为,她暂时没有对小阳采取行动,而是打算先对付我们,然后再计划下一步。”
“如果我们出了什么意外,而小阳还蒙在鼓里,那他离危险就不远了。”
我听得云里雾里,心中充满了疑惑:怎么突然冒出一个女人?不是说好的是十三冥丁吗?
正当我思绪万千时,付德霖突然转过头来,目光犀利,一字一顿地对我说:
“这坛羊肉,其实是殡仪馆食堂的当班阴厨的阳寿。”
当班阴厨的阳寿?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眨了眨眼,一脸困惑。
这时,胡远为我揭开了谜底。
他解释说,如果我在值班时卖出了这坛羊肉,那就等于我把我的阳寿交给了顾客。
他们看似在用餐,实则在吸取我的阳寿。
按照胡远所说,人的阳寿与寿命是相等的。
这与民间流传的阳寿概念有所不同。
阳寿不会增加,只会不断减少。
当一个人的阳寿耗尽,也就意味着他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因此,要是卖出羊肉,就等于缩短自己的寿命。
卖得越多,离死亡就越近。
听着胡远的解释,我逐渐明白了其中的玄机。
回想起我第一次请假时,是陈秃子替我上了夜班。
那晚,食堂里客人络绎不绝,他们的穿着和神情,都与刚才那两位中年人相似。
全都是来吸取寿命的鬼魂。
陈秃子卖出的羊肉,实际上是在无限制地缩短自己的寿命。
这或许就是第二天,陈秃子死了的事。
这么说来,陈秃子是为了我而牺牲的。
毕竟,按照正常的轮班制度,那晚应该是我值班。
“那另一坛子里的油又有什么秘密?”
听到胡远讲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另一坛子。
就是那口封着黄布的坛子,里面装着油的坛子。
在洪水村时,张伟新曾提到过,张伟发之所以咬断自己的舌头,就是因为那些油。
“没什么特别的,那里面装的是尸油。”
付德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我震惊不已。
还没等我开口,胡远就继续解释道。
他说,尸油与羊肉搭配,能让那些鬼魂吸食羊肉中阳寿的效果达到最佳。
难怪!
难怪那披着秦玉芬外皮的人皮鬼几次来吃羊肉,总说我的菜里少了点啥。
原来缺的就是尸油啊?
想到这,我气得牙痒痒。
这些混账东西,我招惹他们了?
至于这么坑我吗?
“那张伟发和柳富桂他们……”
“嗯,单独吃尸油,虽然不至于致命,但容易被不干净的东西迷惑心智。”
“无论是张伟发还是柳富桂,都是被躲在暗处的鬼害的。”
付德霖吐了口烟,使劲揉了揉额头,看起来很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