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德霖又是怎么得知的呢？
“这事儿你暂时不用管。”
付德霖没正面回答，而是弯腰从石棺里取出了已经熄灭的九龙灯，倒空了里面的油。
“走吧，有了九龙灯，至少你不用担心影子的问题了。”
我点点头，目光最后一次掠过胡远化为的那摊灰烬。
说实话，要不是付德霖出手，凭我自己，恐怕这辈子也识不破胡远的真面目。
当鬼就有这好处，能把人，尤其是我这种单纯的，耍得团团转。
见付德霖把空了油的九龙灯收进了背包，我也顺手拾起地上散落的杂物。
准备收拾收拾，下山回家。
既然九龙灯已经到手，没必要在这荒山野岭再耗着。
这次终南山之行，变故迭起，我已经对这个地方心有余悸了。
不过，这次旅程也算没白来。
虽然差点儿小命不保，但好歹找到了九龙灯，目标达成。
说起来，还得感谢王育友，要不是他……
哎，等等！
一提到王育友，我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一个极其危险的念头在我脑海里炸开。
“安如，王老板，你们先出去，我有点事儿要和霖哥私下谈谈。”
我停下手中的活儿，慢慢站直了身子，对正在整理东西的安如二人说。
“怎么，还有什么事儿吗？”
安如愣了愣，忍不住问。
“也好，我也有事想找你聊聊。”
王育友则没多想，爽快答应了。
两人收拾好各自的东西，先后走出了山洞。
王育友他们一走，付德霖估计是累得够呛，一屁股坐地上，顺手掏出烟，丢给我一根。
我接过来，也坐了下来，深吸一口，让那尼古丁的烟雾在肺里转个圈。
再缓缓吐出，整个人都舒坦了。
付德霖见我磨磨唧唧，有点不耐烦了。
“你干嘛要瞒着我？”我吸了口烟，不紧不慢地问，语气平静得没有一点波澜。
付德霖一听，眉毛一挑，脸上露出困惑。
“那玩意儿，应该不是九龙灯吧？”我故意这么一说，看他反应。
嘿，付德霖一听，脸上的表情僵了僵，眉头拧成了个大疙瘩。
我冷笑一声，慢悠悠地说，“按王育友那张纸条上写的，九龙灯应该在终南山的八宝修贞道观里头，可现在，它却在石棺里出现了。”
“还有，你让安如带路，可我注意到，一直都是你在前面带路，好像这条路你闭着眼睛都能走。”
“最关键的是，你杀那人身皮鬼的时候，时机把握得太精准了。”
付德霖听我这么一分析，非但没生气，反而露出我从没见过的笑容。
那笑，挺耐人寻味的，有点坏，有点无奈，更多的是诡异。
很简单，付德霖既然早就知道14号仓库的秘密，为啥不早不晚，偏要在九龙灯前动手？
因为付德霖心里清楚，那根本就不是九龙灯！
或者说，这所谓的九龙灯，就是付德霖故意放在这里，好用来解决人身皮鬼的！
“呵呵，分析得挺到位嘛。”被我戳破了真相，付德霖非但不紧张，反而笑眯眯地看着我。
“那你猜猜，我为啥选这个地方解决人身皮鬼？”
“我也不太确定，但我猜，你可能在怀疑胡远是不是真的人皮鬼吧？或者，你也不确定这人皮鬼是不是你的队友，对不对？”
说到这儿，我的声音越来越高，到最后几乎是咆哮了。
“所以，你才是那个隐藏最深的鬼！”这句话，我简直是用生命在喊。
虽然我知道，拆穿付德霖的真实身份，我可能就得面对死亡的威胁，但我真的受够了。
受够了被人当猴耍，每天活得像个提线木偶。
受够了睡下去不知能否醒来，整天活在生死边缘。
受够了心惊胆战，恐惧如影随形的生活。
当然，能活着谁愿意死呢？好死不如赖活着嘛，这道理我懂。
但我真的厌倦了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害怕也怕够了。
人能坑我，鬼能害我，我哪有那么多命给他们玩？
更别提，连我最信赖的付德霖都背叛我，我还能信谁？
付德霖对我的质问没回应，只是眯着眼睛审视了我一番，然后拍拍屁股上的尘土，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很多事情，现在还不到揭秘的时候。”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我不是鬼，行程是我安排的，但不是我策划的这一切。”
这次付德霖没回避，直接承认了，他把熄灭的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
“但知道这趟终南山之行不可避免后，我让人给安如传了消息，引导你们来到这里。”
“这么说，安如也是你的人？”
付德霖的话让我心头一震。
我压根儿就没往安如和付德霖是一路人那方面想。安如平时的表现，还有他对付德霖的态度，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伙儿的。
付德霖摇摇头。
我皱眉，仔细盯着付德霖的眼，想从那里面看出点什么。
遗憾的是，他的眼睛平静得像湖面，啥情绪波动也没有。
“那你策划这次终南山之行的真正目的呢？总不会单纯为了除掉那只人皮鬼吧？”
“为了除掉你。”这四个字，直截了当，让我措手不及。
我设想过付德霖会敷衍，会继续编故事，唯独没想到他会这么坦白。
我对付德霖，压根儿就没想反抗。
论身手论力气，我都不是他的对手。他要下手，我除了等死，没别的招。
“你现在是个‘死人’了。”付德霖没动手，反而露出一个在我看来极其邪魅的笑。
我被他这话吓了一跳。
啥？我慌忙按住左边胸口，结果让我心凉半截。
无论我怎么按，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了。
“不用试了，你的心脏已经被鬼取走了。从某种意义上讲，你现在只是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噗通一声，我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脸色白得像纸。
这就是命，该来的躲不掉。我终究还是没跳出命运的圈套。
想到还在家苦苦等我的秦玉芬，还有年迈的父母，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可是，我心有不甘，真的很不甘心。
到现在我还在糊涂，我究竟哪里做错了？
凭什么那些鬼非得跟我过不去，要取我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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