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忠头?”我心中一紧,急忙问道,“老乡,去世的人,是不是叫柳国忠?”
“咦?你们俩不是过路的吗?怎么认识老忠头的?”村民愣了一下,满脸疑惑地看着我。
此刻,我已无心顾及老乡的疑问,只感到心跳如鼓,眼皮跳动不止,额头上冷汗涔涔。我确信,柳国忠正是柳大爷的真名。
这巧合得令人难以置信,先是柳大爷用邪术对我不利,我侥幸生还;接着他阴谋败露,面临我的追问;现在,他竟然选择了“死无对证”这一招。
不,这绝不可能,一定是柳大爷的同伙,或者是那些邪灵,害怕柳大爷泄露秘密,被我顺藤摸瓜找到线索,所以才会下此毒手。
“你怎么了?撞鬼了?”胡远见我神色呆滞,推了我一把。
“柳国忠就是柳大爷。”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终于缓过神来。
“什么?你说什么?柳国忠就是那老狐狸?”胡远也被这消息震惊了,瞪大了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
“老乡,柳国忠是怎么死的?”胡远很快回过神来,追上老乡,把整盒烟塞给了他。
“哎哟,别提了,提起来就瘆人。”老乡把烟揣进口袋,四下张望一番,见无人注意,这才压低声音说。
老乡亲眼看到老忠头的肚子、眼睛、手脚、脑袋,到处都往外钻虫子。
那种八脚的虫子,还会咬人,密密麻麻的,就好像在老忠头肚子里养了好久似的。前一秒他还在村口跟人聊天,下一秒虫子就从他身上钻出来了。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被那些虫子活活弄死了。
“别说了,一想到这我晚上都得做噩梦。”老乡说完,不再啰嗦,加快了脚步跟上队伍。
“这……”胡远瞪大了眼睛,但没给我插嘴的机会,他两条小短腿一阵猛蹬,再次追上老乡,“老乡,你们这是要上山埋人啊?”
真是诡异,这山上全是硬石头,难道要把人埋在石头里?
怎么会有人选择抬着尸体往山上走呢?
我和胡远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跟随送葬队伍的脚步。
时间如流水般流逝,队伍缓缓攀登到了山顶。
又走了一段路,队伍终于在一棵歪脖子老槐树下停了下来。
这棵槐树真是粗壮得惊人,五个大汉手拉手都围不住它那巨大的树干。
咦?这棵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等一下!
我眼睛一亮,这不就是那晚我和付德霖、柳大爷上山迷路时,挂着齐大娘人头的树吗!
没错,绝对是它!
想到齐大娘的人头在树梢随风飘摇的画面,我浑身一阵发寒。
但是,更让我费解的是,村民们为什么要把尸体抬到这里来?
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我定了定神,不经意地看向胡远。
他也同我一样,满脸困惑地看着我。
显然,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兄弟们,使点劲,起!”
我正想上前询问村民时,送葬队伍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喝。
紧接着,我看到八个抬棺材的小伙子猛地发力,硬是将棺材举过了头顶。
这是要干什么?
在众人的注视下,八个小伙子将棺材高举过顶。
早有准备的村民迅速用一根粗麻绳套住棺材的一头。
然后,众人合力将棺材倾斜45度,径直推入了大槐树的树干中。
这怎么可能?
我和胡远面面相觑,毫不犹豫地跑了过去。
在月光的照耀下,我惊讶地发现那棵大槐树的背面,树干中央,离地不足三米之处,竟然隐藏着一个深邃的黑洞。
洞口大约有两米高,一米五宽。
上次我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个树洞,它原来被树的另一侧遮挡住了。
老实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如果有人告诉我槐树树干上能挖出这么大的洞,我肯定会以为他在说笑。
村民们忙得不亦乐乎,将棺材往洞里塞,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和胡远这两个不请自来的旁观者。
经过一番努力,他们又是拉又是推,终于把柳大爷的棺材推进了树洞。
接着,麻绳一松,棺材就像失去了支撑一样,直接掉了进去。
等等!
直接掉下去了?
我对村民将柳大爷的棺材塞进树洞的行为感到好奇,但那么大的棺材,怎么可能在绳子断开后瞬间掉进树洞?
就算这棵槐树再大,树洞离地也就三米左右。
这样的高度,怎么可能瞬间吞没棺材?
除非……
我突然恍然大悟:如果非要解释这一现象,似乎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棵槐树内部是空的,而且深不见底!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刚才那一幕。
但是,如果这棵大槐树真的深不见底,那么,这棵槐树究竟有多深?
要知道,如果大柳树村的村民们都用这种方式埋葬死者,这么多年下来,这棵槐树下面岂不是堆满了棺材?
我转头看向胡远,他的表情跟我一样,充满了惊愕。
显然,刚才那一幕也让他感到震惊。
“小阳,你还记得那张纸条吗?”
胡远点燃了一根烟,顺手递给我一根。
“纸条?什么纸条?”
我点燃了一支烟,却并未吸入,反而带着一丝戏谑的口吻反问道:“你指的是陈秃子挂掉那天,宿舍里那张神秘的纸条吧?”
一提起那张纸条,我的脸色倏地变得惨白,仿佛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那种冰凉刺骨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纸条!是的,那张纸条!
上面赫然写着:“当怪石乱世之时,便是你的死期!”
刚目睹了柳大爷的棺材被塞进那棵槐树的树洞,我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念头:难道这槐树真的“吞噬”了柳大爷?
这“怪树吃人”的征兆已经出现,那我离那所谓的“末日”岂不是又近了一步?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汗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我仿佛能感受到生命的流逝,那份无助与恐慌让我几乎窒息。
短短数日,已经出现了已现一个死兆。
我这条小命,还能在这世间苟延残喘多久?
正当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村民们纷纷下山,议论声此起彼伏。
但他们却仿佛看不见我和胡远一般,对我们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