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头真是邪门。
先是那股被人盯着的不自在感，现在又看到齐大娘的头挂在树上。
我有种预感，我要是现在晕过去，恐怕就再也醒不来了。
沙沙沙！
正当我盯着人头发愣，旁边的草丛里传来了细微的声响。
虽然声音轻，但我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
我立刻警觉起来，四处打量，眼睛瞪得老大。
那家伙，要露面了吗？
我脸色苍白，双手紧握成拳，顺手从地上抓起一块大石头。
就算是鬼，想吃我也没那么容易！
沙沙沙！
声音越来越清晰。
慢慢地，一个身影从雾中蹒跚走出，左右摇摆地向我靠近。
那人的步态僵硬异常，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手里还比划着什么诡异的动作。
“柳……柳大爷？”
我定睛一看，顿时愣了愣。
哎呀，真是活久见，来的竟然是柳大爷！
我随手扔了那块不起眼的石头，兴冲冲地朝他跑去。
什么人头，什么歪脖子树，此刻都被我抛到九霄云外！
在这荒山野岭，能遇见柳大爷，简直是比中彩票还让人兴奋。柳大爷可是小柳树村的老住户，地头蛇一枚，有他在，啥麻烦都迎刃而解，下山的路自然也就不用愁了。
“你……”
柳大爷的脸白得吓人，眼神空洞，整个人恍如没了灵魂的傀儡。
他仿佛没看见我似的，即使我就站在他跟前，他的目光也毫无反应。
嘴里却一个劲儿地念叨：“你……你……”
“我咋了？我有啥不对劲儿吗？”
我疑惑不解，上下打量自己，没发现自己有啥异样，便忍不住问道。
“你……你……”
柳大爷还是那副呆滞的模样，站在那里，手上的动作却更加夸张了。
“柳大爷，你怎么了？”
我察觉到柳大爷的不对劲，连忙抓住他不停摆动的手，急切地问。
“你……你……”
他仍旧没有回答，只是重复那两个字。
“柳大爷，别闹了，快看那边。”
齐大娘的头还在风中摇晃，我顾不上柳大爷的怪异，想拉他到歪脖子树下。
奇怪的是，我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柳大爷却像钉在地上一样，一动不动。
我心想这不对啊，上山时我还拽着他狂奔呢。
他那身子骨，就算故意和我较劲，也不至于如此固若磐石。
人能装蒜，但力气骗不了人。
“你到底怎么了？”
这时，我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劲。
看样子，柳大爷比那颗飘荡的人头还让人心里发毛。
哎，你看他那走路的姿势，僵硬得像是从恐怖片里出来的。
眼神空洞，表情麻木，整个人就像是被线牵着的木偶，不，更确切地说，他是行走的僵尸，活生生的。
“你……你……”
对于我的话，柳大爷像是聋了一样，依旧站在那里，像卡壳的唱片一样重复。
“我到底招惹了哪路神仙？”
这次，我真是有点火大了。
在这种鬼地方，我神经紧绷得像快要断的弦。
好不容易盼来柳大爷，他却这副德行，换谁都得崩溃。
随着我一声怒吼，柳大爷总算停止了他的循环播放。
然后，我看见他缓缓转过了头，那动作慢悠悠的，就像电影里的慢动作，仿佛是有人用力扳动了他的脑袋似的。
我们四目相对，柳大爷突然咧嘴一笑，那笑容既怪异又深邃，眼珠子瞪得像要蹦出来似的：“你给我去死吧！”
我一时懵了，还以为自己听岔了。
就和柳大爷见过两次面，他就要夺我性命？这玩笑开得有点过分了。
但柳大爷现在的模样，真是吓得我魂儿都要飞了。
嘴角似笑非笑，脸上的肌肉僵硬得像石头，一举一动都透着不自然。
“柳大爷，怎么了？”我边说边伸手想扶他坐下。
毕竟老人家了，跟着我这么一通山地冲刺，可能是累坏了。
可我还没碰到他，柳大爷猛然间推开了我的手，他的两只手像铁钩一样，紧紧锁住了我的脖子。
“你……”
柳大爷的力气大得出奇，根本不像是他这把年纪该有的。
我被他掐得眼冒金星，全身的力量像被抽干了一样。
尽管我拼命挣扎，但缺氧让我浑身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劲。
再加上柳大爷那股子蛮劲，就算我拼了命，估计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我瘫倒在地，两条腿在光秃秃的山坡上胡乱蹬踹。
双手无力地拍打着紧贴在我身上的柳大爷。
哎哟，我使上了吃奶的力气，却还是挣脱不了柳大爷的魔爪。
柳大爷的脸扭曲得跟恶鬼一样，眼珠子几乎要蹦出来，额头上的青筋暴突，嘴角却还挂着那诡异的冷笑，简直能把人吓尿。
为了活命，我急中生智，对着柳大爷的脸就是两拳。
可他却像没事人一样，手上的力道一点没减。
慢慢地，我呼吸越来越困难，头也开始眩晕，看什么都重影。
“浑蛋，快放手！”
正当我觉得快要窒息时，背后传来了一声怒吼。
随后，我迷迷糊糊中看到付德霖像一头愤怒的公牛冲了过来。
他先是用一只胳膊环住柳大爷的脖子，然后双臂交叉，来了个标准的十字固，紧紧锁住了柳大爷。
“放开，我叫你放手！”
虽然我已经意识模糊，但能感觉到，付德霖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可就算付德霖肌肉发达，也未能帮我从柳大爷的锁喉中解脱。
反而，随着时间流逝，柳大爷的手劲越来越大。
完了，彻底完了。
我双手无力地摊在地上，双腿也不再挣扎。
好吧，我认栽，所有努力看来都是白费力气。
或许，这就是我的宿命。
天要如此，说不定，死在这儿，对我来说是种解脱。
在意识即将遁入黑暗之际，我最后瞥了一眼，付德霖还在那里跟柳大爷较着劲。
现在想想，我唯一觉得愧疚的，恐怕就是付德霖了。
哦，还有胡远。
经过这档子事，我敢打包票，付德霖和胡远，他们是真的想拉我一把。
可我却像防贼一样防着他们，为了秦玉芬，甚至还和胡远闹翻了。
唉，一报还一报，我这恩将仇报的，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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