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睛瞪得像铜铃，耳朵竖得像天线，生怕这雾太大，错过了他们。可就在我小心翼翼地挪动没几步，全身突然像触电似的，抖了一下。
不是冷，是那种让人汗毛倒竖的诡异感，就像有双眼睛躲在暗处，死死地盯着我，跟那次在煎饼摊前的感觉一模一样。
现在，这山沟沟里，那股子熟悉的寒意又回来了。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头皮发麻，感觉那冷风里都藏着刀子，一个劲儿地往我骨头缝里钻。
“柳大爷！”
“付德霖！”
实在憋不住了，再这么下去，我非得自己把自己吓疯了不可。我敢肯定，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伺，说不定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把我啃得渣都不剩。
我顾不上那么多了，豁出去了，一边像兔子一样狂奔，一边扯着嗓子喊。柳大爷和付德霖如果在附近，肯定能听到。
可我越跑越快，喊得越响亮，心里却越往下沉，像是掉进了绝望的深渊。四周除了我的回音和不着调的喊声，啥回应也没有，连点希望的火花都看不见。
脚下的路好像永远也跑不到头，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原地打转。
哎，我感觉自己都要跑断腿了，两条腿跟装了马达似的，可还是没能逃离这个鬼地方。
四周除了山沟里我那回荡的喊声，剩下的就是我自己那五音不全的叫唤，听起来凄厉又无助。
不知道跑了多久，只知道当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时，终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口喘气，像是刚经历了一场生死马拉松。
可那股让人后脊梁发凉的盯梢感非但没减弱，反而愈发强烈，就像有双无形的眼睛死死锁定了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下完犊子了，那家伙怕是要现形了！
明明知道，再这么耗着，只有死路一条的结局。可我的两条腿，就像灌了铅，刚刚那场生死时速，几乎榨干了我所有的力气。
我一直自诩身体素质不错，但毕竟不是超人。刚刚那拼命三郎的架势，差点儿就要了我的小命。
彻底绝望之下，我一屁股坐地上，哪儿也不想动了。好吧，听天由命吧。再挣扎也是徒劳，那东西黏得跟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开。
但奇迹发生了，或许是老天爷网开一面，我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正当我准备放弃抵抗时，眼角余晖里，那厚重的雾气竟然变淡了！更让我惊喜的是，不远处山坡上，有棵歪脖子树孤零零地矗立着。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生怕是幻觉。确认无疑后，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涌上心头。
谁也不想死，我也不例外。只要有口气在，谁愿意轻易认怂？
此时此刻，我就像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希望之火重新被点燃。
我咬紧牙关，用最后的力气站了起来，拼了命地冲出了雾区。
歪脖子树下，我整个人虚脱得几乎要融化，靠着树干，望着背后的雾海，我竟忍不住傻笑了起来。
笑声里满是对死里逃生的庆幸，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要葬身雾海了。
好在，雾中逃脱，那被窥视的压迫感也随之消散。
我深吸几口新鲜空气，体力稍微恢复，掏出手机想联系付德霖，结果预料之中，信号是零。
没法子，我决定在树下暂避风头。
我铁了心不走了，管它呢，大不了等到天亮再下山。
这么想着，我不自觉地仰望星空。
“嘿，今儿的月亮圆得跟个大银盘似的。”
夜色中，我靠着的歪脖子树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好像在跟我玩捉迷藏。
但让我觉得不对劲的是，月亮虽然圆润，却只有边缘一圈银光闪闪，中间竟然是漆黑一片。
这是什么操作？
难不成我撞上了百年一遇的月全食？
说真的，月全食我还真没见过。好奇心驱使下，我站起来，打算近距离观赏这难得的天文现象。
结果，这一看，我整个人都懵圈了，汗毛直竖！
这哪里是月全食？
那分明是一个圆滚滚的脑袋悬浮在半空中。
一阵夜风吹过，那颗头颅在树枝上微微摇晃，像极了老式摆钟，时远时近。
在昏暗的夜色中，这场景既真实又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诡异，仿佛那头颅有生命一样。
“啊！”我吓得一嗓子喊了出来，一屁股跌坐在地。
我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别看，别看！
肯定是幻觉，都是假的，我一定是眼花了。
但我的眼睛就像是被施了魔咒，根本不听我指挥。
我拼了命想把视线移开，可眼睛却不听使唤地又看向了那个人头。
那头颅的头发还挺长，发梢绑在了树梢上，随风轻轻摇曳。
那张脸皮肉早已腐朽，部分地方还成了蛆虫的乐园，它们悠闲地蠕动着。
高耸的颧骨之上，腐烂的肉块随着头颅的晃动一块块剥落。
左边的眼窝空洞洞的，像被夜色吞噬的黑洞。
右边的眼睛倒是还在，只是鼓得快要爆出来，仿佛轻轻一碰就能蹦跶出来。
嘴巴张得老大，不是因为惊恐，而是唇角裂开到耳根，形成一道狰狞的裂缝。
我纳闷，这人究竟遭遇了什么，嘴怎么会裂成这样？
等等！
这人头……咋就这么眼熟呢？
尽管脸部肌肉都腐烂得不成样子，但我还是隐约认出了他生前的面貌。
这……这不就是……齐大娘嘛！
一刹那，我心跳加速，仿佛堵在嗓子眼，上下不得。
怎么可能？
明明亲眼所见，齐大娘的遗体安详地躺在棺材里，脑袋好好地长在脖子上，怎么会有人把她的头割走了？
再说了，看这人头腐烂的程度，没有个把月是不可能的。
但我几乎可以肯定，我没认错，这就是齐大娘的头。
那么，棺材里的身体又是谁的？
时间对不上啊，如果齐大娘一个月前就去世了，那昨天和我聊天的是哪路神仙？
一种说不出的恐惧瞬间包裹了我，冷风一吹，我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哆嗦。
齐大娘变鬼了？
望着那随风摇晃的头颅，我一阵眩晕，差点儿没站稳，但我告诉自己不能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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