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我王震岳居然也有被人杀上门的这一天。”
王震岳往嘴里送了颗葡萄，平静地说道：“此山，看来如你所愿，今晚能活动活动了。”
“哈哈哈哈哈！！！”一个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大笑着走进前院，他将手中的开山斧往地面上狠狠一蹬，周围顿时传来密集而整齐的脚步声。
三息之内，将近百来个身披甲胄的战士出现在前院。
蔡郎看向他们，发现这些战士的年纪都已不年轻了，有十几个都是满头白发，最年轻的估摸着都有四十了。
此山对王震岳抱拳道：“老帅，能否杀个痛快？”
王震岳道：“对待反贼，不必留手。”
此山转过身，将开山斧往上一扬。
“杀！杀！杀！！！”
院子里顿时响起雄厚的喊杀声。
听到这声音，正在外面撞门的反贼们突然愣住，一个个感到心里发麻。
齐炎也已来到门前，道：“王震岳毕竟是掌过帅印的人，府上养一些家将和兵士并不奇怪，都别慌。”
贾思源也道：“朝廷是有规定的，就算国公府有将士，人数也不会多。再看看我们，还有四五百人！我现在再加上一条奖励，踏进国公府的奖十两，击杀对方一人奖百两！”
“妈的，拼了！”
“杀！！”
王震岳面不改色，微笑着看着众人，道：“我府上这百来个老兵都是跟着我身经百战的勇士，别看他们上了年纪，论个人能力和协同作战的水平都还是一流的。猛伯给你们安排了地方，想睡觉的尽管放心去睡。”
“我就在这宵夜，只要我不倒，没人能进去伤害你们。”
蔡郎对王震岳肃然起敬，走到王震岳身后，缓缓地抬起双手放在他肩上，道：“老柱国，许久没给您疏通下气血了，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王震岳笑道：“甚好，那就有劳贤弟了。”
闻言，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贤弟？
王老柱国喊蔡郎贤弟？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蔡郎也不藏着，道：“那兄长就稍稍忍耐下，一开始时是有点疼的。”
“我不睡觉，我要陪老柱国宵夜！”水红袖大步走到王柱国身边，就地坐下。
奴尔木也跟上来，道：“我也不睡，我留在这里！”
沈月也道：“我也留下。”
“能陪王老柱国吃宵夜，这是我祖上冒青烟了！”
“也算我一个！”
“……”
看着没有人要躲到后面去睡觉，水红袖望向猛伯，微笑道：“老人家，我就不和您客气了，还有吃的吗？”
陈猛道：“食材有很多，就是厨子不够，可能会慢些。”
水红袖笑出声，大声道：“这有何难？小莱，把楼子里的厨娘和嬷嬷都带去厨房帮忙！”
王侠和王义朝彼此点点头，两人走到此山身后，道：“我们兄弟就不宵夜了，我们陪老将军们杀敌！”
聂青梅抱着长剑走过来，淡淡地说道：“吃宵夜容易长胖，我还是活动活动吧。”
见状，冬至抱着琵琶下意识的往前移动，露水一把将她拉住，摇了摇头。
“哈哈哈！！”王震岳爽朗的大笑起来，道：“好！今夜我护国公府不但外面热闹，里面也热闹！猛伯，把好酒都拿出来，今夜我要和贤弟这些朋友们痛饮！”
闻言，红袖招的人激动坏了。
他们自知自己的身份，都是一些勾栏之地的人，别说是王震岳这样的大人物，就是稍稍有些权势的根本就看不上他们。
但现在，王老柱国居然要和我们畅饮！
只要这次的暴乱能挺过去，那今夜发生的事便能吹一辈子牛！
不，就算没挺过去，也值了！
院内的事安排好了，此山和王诚对视一眼，望向大门道：“何必那么费劲让他们撞门，把门打开！”
王震岳忽然问道：“王诚，外面有多少人？”
王诚道：“估计五百人左右。”
王震岳想了一下，道：“此山，人数悬殊大，不要为了自己痛快让老兄弟们做冒险的事。门可以打开，但人不要出去，围门收割。”
此山眼睛一亮，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往事，大声道：“我明白了老帅，就像当年在山谷围杀北魏的援军那样！”
王震岳点了点头。
“列阵！！”
“开门！！”
此山一声令下，门打开，几个反贼撞了个空被门槛绊倒，脸上却没有惊恐，反而充满了喜悦。
“我进来了！我踏进国公府了！”
“银子！贾二公子，记得给我银子哈哈……”
咔！
开山斧直接砍在这人的脖子上，此山一脚将他的头颅踢开，一脸嫌弃的说道：“什么狗屁玩意儿！”
见门开了，贾思源朝里面扫了一眼，立即说道：“都往里冲！他们不过是一群老头！他们不是什么战士，他们是白花花的银子！杀进去！！杀！！”
不得不说，贾思源的情绪很有感染力，这些反贼和暴民在他的指挥下竟比在齐炎手下时要有冲劲的多。
隔着涌动的人头，隔着风雨之中这一段不远的距离，贾思源的目光落在了王震岳背后的蔡郎脸上。
蔡郎抬起头，也看见了他。
这一刻，蔡郎内心荡起了一道涟漪。
在他眼里，贾思源已不是他从前认识的那个人了。
这个人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
我伤他伤的有这么深吗？
还是他经历了更痛苦的事？
蔡郎不知道，但他从贾思源的眼里，看到了不顾一切也要致他于死地的决心。
“何必呢，我真的没把你当成对手……”
蔡郎轻叹自语，他以为自己的声音已经足够小了，却不想还是被王震岳给听见。
“贤弟，红袖招的九条人命，还有此次的云梦城暴乱，看似与你有关，但实际上和你关系并不大，你用不着自责。”
蔡郎轻声道：“但他们的第一把火，终究是烧的红袖招。”
王震岳道：“顺天会这群反贼早已没有理想了，他们为了眼前的利益可以无恶不作，针对这次云梦城的暴乱是早有预谋的，就算没有你，暴乱还是会发生。”
“不过，但恰恰还有好你。”
蔡郎不解的问道：“兄长此话是何意？”
这时，仆人们将酒送了过来，给众人分发下去。
王震岳接着说道：“若不是火烧红袖招，你就不会查到猛火油与贾思源有关，从而进一步控制了猛火油。”
“这场大雨看似及时，但猛火油的威力，不是一场雨能阻止的。”
“没有你，他们烧掉的就不只是红袖招，而是这整座城。”
“所以贤弟啊，及时的不是这场雨，而是你。”
王震岳举起酒壶，道：“为兄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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