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黑市的规矩

“九爷！”

看着这个携鹰而来的男人到来，那个被廖海撂倒的男人顿时喜极而泣，仿佛看到了救星。

廖海朝这人瞪了一眼，将刀指向他，道：“他是小角色，那看来你是大角色咯！行，老子就冲你来！”

见状，捕快和云梦守备营的战士纷纷将这进来的十几人围住。

“官差大人不必上火，我来是为了解决问题的，如果要打架，我不会只带这点人，而他们手中的武器也不会只是棍棒。”

蔡郎走出来将廖海的刀压下来，然后对男人抱拳道：“郡守衙门和县衙门联合办案，这位先生，请问尊姓大名？”

“藏污纳垢之地，这声先生可不敢当。”男人也对蔡郎抱拳道：“在下孟九，小辈们喜欢戏称我为九爷。”

蔡郎笑道：“都爷字辈了，想必你是这黑市的话事人？”

孟九道：“说话倒是能管些用。”

蔡郎和张柯对视一眼，对方虽然说的谦逊，但已经很明白了，他就是这黑市里的老大。

“这位是云梦张县尉，这位是郡守衙门的廖捕头，我是郡守衙门的幕僚蔡郎。既然九爷是来解决问题的，那就烦请你配合我们。”

“张县尉和廖捕头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我自然是知晓的。”

孟九仔细打量着蔡郎，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道：“只是我观你们从进入黑市之后，张县尉和廖捕头实际上是以你为首，看来云梦城这是出了一位少年英豪啊！”

蔡郎摆手道：“闲话少叙。九爷，将猛火油存在这里的人，你可知他们要用这些猛火油做什么？”

“不知。”

“不知情你便敢租用仓库给他们？这些猛火油能把云梦城烧个干净！”

“蔡大人说笑了，黑市做的本就是见不得光的生意，外面的仓库那么多，他们偏偏不用，而是非要租用黑市的仓库，那肯定不是干什么好事。既然不是好事，我为何要问？”

“你所指的他们，是贾思源和齐炎吗？”

“贾思源是贾家二公子，齐炎是顺天会云梦堂堂主，这两人的名头我都听过，但没见过。”

孟九抬了下手，带来的那些人都纷纷退到门口。

他接着说道：“来仓库搬运猛火油的只有指定的三人，这是秦老板交代过的，写在契约之中。”

秦老板，想必就是秦竹了。

指定的三人……

蔡郎眉头突然一皱，道：“指定了三个人，那便是有三批人来搬运猛火油。他们已经运走多少了？”

孟九环顾了一下，道：“来来回回四五次了。”

“每次搬运多少？”

“不超过五桶。”

“呼……”蔡郎松了口气，但心里还是悬着，猛火油的威力太大了，每一桶流出去都不是闹着玩的。

但好在，大部分猛火油都在这里。

蔡郎问道：“除了猛火油，他们还找你买了其它的违禁物品吗？”

孟九的神色沉下来，道：“你们能查到的东西，我会如实告知。没有查到的，我不能坏了规矩。”

廖海一脚将一个椅子踢翻，喝道：“什么狗屁规矩，问你什么就说什么！”

孟九摇了摇头，用沉默来对抗，底气十足。

蔡郎深吸口气，放缓语气说道：“九爷，顺天会这群反贼无恶不作，他们囤积这般多的猛火油，显然是要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这关乎到云梦城百姓的生死，关乎朝廷的稳固，和这些比起来，你黑市的规矩重要吗？”

“重要。”

孟九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说了，这里就是个藏污纳垢之地，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是害怕阳光的老鼠，我们看不见外面，也不想理会外面的事情。”

“云梦城百姓的生死？他们会在乎我们的生死吗？”

“至于朝廷的稳固就更不用提了。”

“你脚下的这片土地，现在是南靖，以前是大顺，再往前是赵汉……但无论外面的世界怎么变，这里依然是黑市。”

“你告诉我，黑市的规矩重不重要？”

玛德，说得好有道理。

蔡郎嘴角一抽。

廖海没有蔡郎的好脾气，怒道：“等我下次来，就带人把这里灭了！”

孟九伸出手，给肩上的黑鹰磨喙，道：“廖捕头就别说气话了，黑市不分贵贱，是给所有人提供帮助的。我记得两年前，你一个手下中了罕见的奇毒，你无奈之下来到黑市求药。若是没有黑市的帮助，你那个手下的坟头早就长草了。”

“你！”廖海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衙门也有需要黑市的时候，现在的郡守向北是个聪明人，不会做糊涂事。”

孟九不再理会廖海，朝蔡郎走近一步，道：“蔡大人，不管顺天会有什么阴谋，你现在已经找到这些猛火油了，又还担心什么呢？”

蔡郎对孟九抱拳，道：“别的我不再多问，但这些猛火油我要运走。”

“不行。”孟九摇头道：“这些猛火油只有秦老板指定的三人能拿，我既然和他签订了契约，就要遵守规矩。”

闻言，张柯也听不下去了，怒道：“孟九，你不要得寸进尺！向大人不会对你动手，不代表县衙门不敢对黑市动手，现在县令空缺，云梦守备营我说了算！”

孟九丝毫不慌，甚至微微笑了下，道：“五百守备营战士，是用来维护云梦城治安，清剿流寇的，何必白白消耗在黑市之中呢？”

“行了。”

蔡郎一直保持着冷静，知道孟九说的没错，就算张柯真的带五百守备营过来硬抢，哪怕成功了也会消耗掉很多有生力量。

黑市的贸易养着这么多人，不缺乏亡命之徒，最关键的是他们还藏得有管制武器。

弓啊弩啊毒啊什么的，又占据地形优势，打起来还真不好说。

蔡郎阻止张柯继续说下去，道：“九爷，若是你什么都不做，那我找到了这些猛火油，和没找到有什么区别？你至少要做到不再让顺天会的人来拿油。”

孟九道：“契约很清楚，秦老板指定的三个人可以来拿油。”

“但契约是死的，人是活的。”

“蔡大人，我只能帮到这里了。”

蔡郎眼睛一亮，立即有了主意，转身朝身后的人扫了一眼，厉声道：“张县尉，你多安排点人来把仓库守住，不许任何人靠近一步，违者就地格杀！”

“另外，再安排人潜伏在仓库外围观察，发现有意要靠近仓库的立即抓捕。只要把秦竹指定的三个人都抓住，他和黑市的契约也就没效了。”

张柯顿时会意，喝道：“遵命！”

蔡郎道：“九爷，你没意见吧？”

孟九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我贱民一个，只敢本本分分的守规矩，哪里敢对抗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