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穿越时空的共振

豪华酒馆就是不一样，没花多久功夫一面巨大的白布便挂在了墙上，蔡郎握起毛笔中段，手指一动，毛笔便在指间转动起来。

蔡郎并不是装腔作势，他前世是中医，喜静，书画功底本就很强，这一手不是炫技，只是落笔前的习惯。

羊毫在砚中一点，墨汁融入其中，蔡郎一个潇洒的转身，于点点飞墨中在白不上狂写起来。

他一边写一边念道：“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这句一落音，大部分人都是头皮一紧。

简简单单、抑扬顿挫的十个字，便让几个才子忍不住站起来。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蔡郎手臂一顿，又回去蘸墨，大声道：“起！”

冬至也和那些才子一样，在听见前十个字的时候，情绪就发生了变化。

之前她只是感受到了蔡郎的自信，但现在她自己也有自信了。

只有词没有曲，但冬至没有想多久，便开口唱了起来。

词是现写，曲是先编。

这本是难度很大的事，但冬至却丝毫不觉得困难，她感受到了词里的意境，便遵从自己的本心，随着这种意境郎朗开口。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这两句一下来，所有人都呆了。

冬至弹着琵琶，眼中柔情似水，声音如天籁般在人们耳畔回荡。

如果说唐鸣亦的声音充满阳刚的力量，那冬至的声音便是春风，是雨露，是相思而不得的忧愁，是那似水流年的等待。

上善若水，以柔克刚。

唐鸣亦的脸色渐渐不太好看了。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冬至在唱的时候，蔡郎同时在写，落笔完全没有停顿。

别的词他可能记不住，但这首本就是经典、又传唱度极高的改编歌曲那是随手就能来。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写这个词，蔡郎用的已是肌肉记忆了，他的思绪也在听着冬至的声音。

太美了。

冬至不知道王菲这首歌的曲，但在唱到这里时，依然用上了转音。

这是经典穿越了时空的相同，这是两个世界的核磁共振。

蔡郎只觉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这让他越写越兴奋。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听的人也痴了，却都不由自主的朝冬至靠拢，每个人的眼中已不是炙热，而是狂热。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羊毫深深一点，和白布深情的告别，被蔡郎敬若神明的双手捧着放回原处。

歌声从酒馆飘了出去，路过的行人纷纷驻足，仰望着“醉心楼”的牌匾。

他们很好奇酒馆里是谁在唱歌，很好奇这是一首什么歌，但没有人问，没有人发出声音，只是静静地听着。

当冬至的声音结束，这些人不约而同的涌进醉心楼，想要探个究竟。

看着周围痴痴看着自己的人群，望着那些急匆匆跑上二楼的人们，冬至没有像唐鸣亦那样虚假的谦虚，而是脑袋微微一偏，对众人笑道：“我唱的这首歌，好听吗？”

唱歌如天籁，说话也像黄鹂鸟一般轻盈。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醉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人的惊呼将人们从沉浸中拉回来，那人接着说道：“世上怎会有这般好听的声音？你一定是从天上下来的仙子！”

韩青带头鼓掌，眼中痴迷的说道：“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歌！”

沐之野深深吸了口气，道：“此歌只应天上有……韩兄，我明明没喝醉，但为何我感觉自己快要晕了？”

“冬至姑娘我爱你！！”

“冬至！冬至！冬至！！！”

欢呼声顿时蔓延开来，一个中年男人把人群扒开，泪流满面的走到冬至面前，颤抖着说道：“我的心醉了……冬至姑娘，我醉心楼经营多年，但直到今天，你的歌声在这里响起，我醉心楼才真正配得上这块招牌！”

柳峰也才从冬至的歌声中出来，道：“这位陈掌柜是醉心楼的老板。陈掌柜说的没错，以前的醉心楼只是徒有虚名，今天冬至姑娘的歌声却让醉心楼活了！”

刚被歌声吸引到二楼的人们也开始议论。

“这位姑娘是谁？”

“什么？红袖招的花魁？”

“红袖招居然有这般神奇的女子！”

“我要去红袖招，天天去红袖招！！”

“还天天去，他娘的你有钱吗？”

“冬至姑娘再唱一首吧！”

冬至虽然看上去柔弱，但面对众人的赞美丝毫不怯，也没有谦虚，大大方方的迎上众人的目光。

蔡郎不由得感叹，不愧是京都的花魁，像这种被追捧的场面见得多了。

这把稳了。

待众人的声音渐渐小了些，冬至说道：“这个歌好听并不是我唱的有多么好，是词好。”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多好的词啊……先生，我已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冬至眼中晶莹剔透，自己也沉浸其中。

蔡郎微微一笑，道：“这首词就是我为你量身定做的，今日契机到，你我已是真正的师徒了。”

两道泪线从冬至的眼中滑落，她双膝跪下，激动的说道：“老师！”

蔡郎赶紧将冬至扶起来，道：“心意到就好了，不必跪给这么多人看。”

“是。老师，这首词叫什么？”

蔡郎反问道：“你觉得叫什么好？既是送给你的，你可以为其题名。”

冬至想了一下，拿起毛笔，走到白布前写下了五个秀气的大字。

但愿人长久。

蔡郎欣慰的笑了。

果然是穿越时空的共振。

陈掌柜激动的流下滚滚热泪，全身颤抖的走到白布前，回头问道：“蔡先生……能否……能否……”

“可以。”陈掌柜还没说完，蔡郎便答应了，他知道陈掌柜要什么。

“谢先生！”陈掌柜高声道：“从今日起，这幅字就原封不动的挂在这里，只要醉心楼还在一天，这幅字就是醉心楼的魂！”

二楼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蔡郎偏过头，看向呆若木鸡的唐鸣亦。

“这场对词的胜负，唐举人还需要辩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