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郎笑了一下，越看冬至越觉得有意思。
他是真没打算和唐鸣亦计较，但没想到冬至这般尊师重道，一副把唐鸣亦当做仇人的样子。
这个学生是个好苗子！
唐鸣亦也懵了。
在抱星楼和红袖招竞争的那天，唐鸣亦力捧冬至并不完全是因为贾思源的关系，而是他的确很欣赏冬至的才貌双全。
说他是冬至的粉丝也不为过。
但现在，他之前极力维护的人，现在居然反过来要对付他。
这让唐鸣亦很难受。
唐鸣亦的声音变得很低沉，道：“我没错，何须道歉？”
冬至坚持道：“你不道歉，我不让你走。”
唐鸣亦眉头挑起，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要走你还拦得住我不成？”
冬至哼了一声，道：“你试试？”
唐鸣亦噎住，自己总不能和一个姑娘动粗吧？
转念一想，这不是受不受气的问题，今日的饭局聚集了云梦城至少一半的才子在这里，要是在冬至面前落了下成，会严重影响到他以后在云梦城的影响力。
他是乡试第九名的举人，别说在云梦城，就是在云荆郡都是有一定潜在地位的。
年轻学子会以师礼待他，同科举人会与他交好，一些大家族也会向他抛出橄榄枝，没有谁不想在未来的道路上有个能量巨大的盟友。
虽然乡试第九名并不代表以后一定会成为庞然大物，但至少在几率上是值得投资的。
唐鸣亦内心思索了一阵，便有了主意，撑开折扇，刻意摆出一副闲庭信步的姿态，围绕着冬至走了一圈，道：“冬至姑娘，你在京都被人称为才貌双全、诗词双绝。在诗道上我是非常认可你的，但词之一道，不知你如何？”
冬至道：“我要你道歉，你说这些干什么？”
唐鸣亦道：“今天这么多才子佳人在此，我看各位雅兴浓烈，不如我与你对词献唱如何？”
“好！对词好啊，让我们欣赏一下冬至姑娘的歌声！”
“我只听过唐举人的词，还没听唐举人唱过歌呢！”
果然，唐鸣亦这个提议一说出来，外面的桌位上立即有人起哄。
唐鸣亦对现场的反应很满意，微笑道：“冬至姑娘，就让在座的才子佳人们做评判，你若是能赢我，别说给蔡郎道歉，就算给你行师礼都行。”
“你就这么自信？”
冬至本就是诗词一道的痴人，平常与人对诗对词也都是在青楼，而如今这种情况和青楼完全不同，她顿时来了兴致。
唐鸣亦自信的说道：“你以为乡试第九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乡试成绩好，就代表一定有才华？”
“不然呢？”
“那就来吧！”
冬至捧起琵琶，往后转了一圈，蔡郎等人立即给他腾场。
既然冬至答应了，蔡郎便不再说什么，冬至的水平他是见过的，只是还没见过唐鸣亦的实力。
冬至以演奏的姿势在原地站着，说道：“对词既是你提起的，那便由你先开始。”
唐鸣亦默认，缓缓地闭上眼睛，停顿了一会儿，向前迈出一步。
一步起，第二步紧紧跟上，在众人的关注之下连走了七步。
啪！
第七步停下之时，唐鸣亦将折扇一收，睁开眼睛。
他眼中有光，和平常说话时完全不一样的音调从嘴中传出。
唐一鸣声音一起，立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有些人甚至流露出惊羡的目光。
蔡郎也竖起耳朵，他现在已习惯了这个时代的唱法，坦白讲，唐一鸣真唱的挺好。
不但唱功好，词也充满了诗意，仿佛有股巨大的能量，释放出饱满的力量。
一首毕，得到了所有人的欢呼。
“献丑了。”唐鸣亦礼貌的对四方众人行礼。
“七步成诗，唐举人果真是大才子！”
“真是没想到啊……唐举人竟然唱的这般动听！”
“主要是词！写的简直太好了！”
“不愧是乡试第九名，唐举人是我们云梦的骄傲！”
“何止云梦城，他是云荆郡的骄傲！！”
“……”
众人鼓掌，对唐鸣亦的褒奖声络绎不绝。
蔡郎保持着安静，朝冬至看了一眼，心里顿时沉了一下。
冬至的眼神炙热，嘴上虽然没说，但内心和那些欢呼的人一样，对唐鸣亦这首词很欣赏。
蔡郎靠近冬至，在她身后轻声道：“别光顾着欣赏，你在和他对词啊姑娘。”
冬至的神情没有变化，小声道：“他这个词，我……我不如他。”
这么果断的吗？
蔡郎暗叹不好，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冬至就算觉得对方的词好，凭她的才华好歹也能试一下，但现在连拼都不拼了，那显然是知道自己和对方的差距之大。
看来这个唐鸣亦还真是块材料。
但今天不能输。
在冬至答应和唐鸣亦对词的时候，蔡郎脑海里就冒出了个想法，他要冬至赢，必须赢，如果赢了，那对今天这个饭局的作用将会得到很大的加持。
贾家设宴二十八桌招待红袖招，聚集了大半的云梦城年轻一代精英，这已经有很大的影响力了。
若是……在这个饭局上，冬至击败了挑战他的唐鸣亦，乡试第九名的举人，那红袖招的招牌可就又要镀上一层金了。
蔡郎相信，只要冬至能赢，红袖招能获多大益暂且不说，冬至立马就能成为云梦城第一花魁。
这是唐鸣亦送来的机会！
蔡郎很喜欢这种对手送机会的感觉，只要把握得住，一打一个准。
“你的词不如他，唱功呢？”蔡郎问道。
冬至想了一下，道：“我不知道，但露水姐姐说我唱得比她好。”
“那你就不要慌，词我给你写，你只管唱。”
“啊？”
蔡郎轻轻拍了拍冬至的肩膀，示意她安心，然后向前一步说道：“唐举人，冬至是红袖招的花魁，你挑战她，就是挑战红袖招。”
“我来写词，她来唱，你可敢接？”
唐鸣亦还在享受众人炙热的目光，抬手道：“有何不敢？能作出《饮酒》，你是很有才华，但我不信你临场写出来的词能比我的好！”
“小二，上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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