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捧月楼的东家

蔡郎停下脚步，长长的舒了口气。

他做这件事的首要动机就是要干掉捧月楼，在红袖招立威。

但想要把那些可怜的女孩救出来的情绪也是存在的。

尽管刚才有演的成分，但情感是真切的。

周臣绕过来在他面前停下，一把抓住他的手，将银票塞进他掌中。

“老夫是什么官，为官是为了什么，用不着对你交代。”

“纵使你说的天花乱坠，我也就这么多钱。”

“但……”

“本官乃一郡之监，该支持你的不会吝啬。”

“蒲小甲！”

一会后，一个矮小的身影走进堂内，对周臣拜了一下。

周臣对蔡郎说道：“让他跟着你，助你查案。”

蔡郎朝来人看去，心顿时凉了半截。

这家伙虽然穿着捕快缁衣，但身材瘦小，身高……怕是连一米五都不到吧？

岳父大人，你让我领个小孩去查案？？

“周大人，我要的是廖捕头……”

“你懂个什么！”

周臣指着矮小之人说道：“你别看蒲小甲个头不高，但他是廖海最器重的手下，也是咱衙门最优秀的捕快。”

蔡郎弱弱的问道：“他……有何才艺？”

周臣道：“他身法敏捷，侦查能力强，最关键的是……他会缩骨功。”

“缩骨功？”蔡郎愣了一下，低落的心回升了一些。

“不给你廖海，是因为廖海在云梦城早已是大熟脸，你这次去是暗查，带着廖海不合适。廖海虽然能打，但你们若是暴露了，凭廖海一人也未必能从捧月楼杀出来。”

“而蒲小甲，暗查是把好手。”

“明白了吗？”

蔡郎眼睛一亮，点头道：“多谢周大人相助！”

周臣向蔡郎走近一步，认真的说道：“其实捧月楼的龌龊事，衙门里早已经盯着了，但我和郡守大人身在这个位置，面对捧月楼背后的东家那边会有些掣肘。”

“于情于理，我当然都希望你能成功。”

“但孩子，你切记……”

周臣将手指点在蔡郎的胸口，道：“你的性命才是第一。”

蔡郎深深吸了口气，对周臣鞠了一躬，转身扬长而去。

……

已是黄昏。

夕阳斜影呈条状压在云梦城上，像是一把审判之剑。

街道上的小贩在陆续收摊，蔡郎站在街角看着晚霞，心中五味杂陈。

周臣话里的意思很明确，以他和郡守大人的地位，面对捧月楼背后的东家那边也会有些掣肘。

蔡郎能猜到个大概，捧月楼的背后八成是云梦城的士族豪强。

衙门里的高官，包括周臣在内，通常都不会是本地人。

县官不如现管，朝廷官员和地头蛇的斡旋是帝国时代永恒不变的规律，有的同流合污，有的过刚易折，有的无奈摆烂……

云荆郡衙门，从周臣的态度来看，还没到合污与摆烂的地步。

这也算是蔡郎的底气。

已换上便装的蒲小甲带着韩青快步走来，一见到蔡郎，韩青就嚷嚷道：“姓蔡的，我喝酒喝的正香，你叫人拉我过来干嘛？！”

蔡郎微笑道：“要你陪我去个地方。”

“我跟你很熟吗？”

“我已经答应和离了。”

韩青的眉头舒展了一些，道：“你不是跟灵若说我有病吗？”

蔡郎搓搓手指，道：“你那点毛病对我来说不值一提。”

韩青喜道：“你的意思是，我的病你能治，还不阻拦我追求表妹？”

“我干嘛要阻拦你去追一个与我无关的女人呢？”

“好兄弟！”韩青拍掌道：“说，陪你去哪？”

“捧月楼。”

“哈哈那你算是找对人了！”

韩青顿时将手搭在蔡郎肩上，笑道：“捧月楼我熟，也算你有眼光，想要寻开心还是得去捧月楼。那什么红袖招，要不是想睡晚香姑娘，我连门都不会进。”

你熟就好。

叫韩青来，就是让他当向导的。

再一个，蔡郎和蒲小甲都没去过捧月楼，属于新客人，难免会被人多盯上几眼。

若是有韩青带着，那就自然得多。

韩青问道：“捧月楼的开销不便宜，我们三个，你准备了多少预算？”

“预算？”

蔡郎故作惊讶状，道：“我没银两。”

韩青也惊道：“你没钱去什么捧月楼？”

“所以才叫你来。”

韩青愣住。

“韩兄也没银两吗？”

蔡郎往回走，叹道：“看来韩兄并不想和我做兄弟，也不想治病……”

“本公子不缺这点钱！”

韩青咬牙将蔡郎拽回来，目光落在蒲小甲身上，道：“这位小兄弟还没成年，就不跟着去了吧……”

“老子二十八了！”蒲小甲怒道。

蔡郎摊手。

韩青肉痛道：“走走走！今晚本公子请你们玩开心！！”

三人刚拐过街角来到另一条街上时，迎面碰到一群装着华贵的公子小姐。

前排一女人看见蔡郎后立即停下脚步，指着蔡郎说道：“灵若，那不是你家的才子吗？”

蔡郎也停下脚步，心想云梦城这般大，还真是冤家路窄。

说话的女人是柳宝妆，她旁边站着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男人，后面是周灵若和一对年轻男女。

年轻男人朝蔡郎瞥了一眼，疑问道：“宝妆，为何说是周姑娘她家的？”

柳宝妆讥讽道：“贾公子你有所不知，那个蔡郎是周家赘婿，灵若的相公。”

闻言，年轻男人眼中掠过一道利芒。

这个眼神被蔡郎尽收眼底，心想周灵若还蛮讨人喜欢嘛，又来一个对她有意思的。

韩青向前一步，对周灵若挥手，道：“表妹，你们要去哪里啊？”

柳宝妆立即说道：“捧月楼！”

“啊，我们也……”

蔡郎一把扣住韩青的手腕，阻止他的说话欲，用惊讶的语气说道：“捧月楼？你们几个姑娘要去青楼？”

柳宝妆愣了一下，随后和同伴对视几眼，都笑了起来。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真没见识！”

柳宝妆冷笑道：“蔡赘婿，你以为捧月楼跟你去的红袖招一样？红袖招是那种只供男人消遣的地方，捧月楼就不一样了，美食是云梦城最好的，还有好看的戏曲节目……嘿，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

“你什么档次！”

“宝妆，你少说两句。”周灵若抓住柳宝妆的手臂。

年轻男人见周灵若有维护蔡郎的意思，顿感不悦，却依然面带微笑的走出去，对蔡郎道：“这位朋友，既然你是周家人，那不如跟着我们一起去捧月楼，就当是去……长长见识？”

蔡郎道：“你谁啊？”

“说了你没见识吧！”

柳宝妆又跳出来说道：“这位是贾思奇贾公子，知道贾家吗？云荆五大家族，和我柳家齐名的贾家。实话告诉你，捧月楼就是贾家的产业，而贾公子就是捧月楼的东家！”

蔡郎面露惊讶，心上一喜，赶紧对贾思奇抱拳。

“贾公子盛情难却，蔡某却之不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