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山魈鬼王

天色已晚，宵禁前回去不现实了，张子陵找了客栈住下，却不见宋韵走，不由得面露异色，抱着孩子开玩笑说：“怎么，宋姑娘，你就不怕旁人说闲话，说我们是带着娃的一家三口？”

宋韵白他一眼，说：“你既然担心有阴谋，凶手多半不会放过你们，你确定不需要一个保镖？”

张子陵感到奇怪：“你不是说你不会武功吗？”

宋韵也不说话，腰间匕首一抖，张子陵只觉得眼前一闪，自己的头发掉了三根。

匕首归鞘，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英姿飒爽，非常漂亮。

张子陵愕然，随即兴奋了起来。

宋韵留给他一个背影，说：“你要是想拜师，已经晚了。我就在你隔壁住下，主要是看在这孩子份上，我挺喜欢这小家伙的。”

宋韵刚进房坐下，张子陵就觍着脸抱着小孩进来。

宋韵道：“看来我高估张兄了，我原本以为登徒浪子四个字不是形容你的。”

张子陵厚颜在她对面坐下说：“你说这孩子出生了，名字都没有一个，是不是挺不方便的。”

宋韵说：“你是他的再生父亲，自己取一个好了。”

张子陵道：“他妈妈姓方，你觉得方世玉这个名字怎么样？”

宋韵说：“你开心就好，还有什么事吗？”

张子陵问：“你看小家伙哭闹不停，估计是饿了。”

宋韵说：“你不觉得自己找错人了吗？你应该找个奶妈。”

张子陵道：“你敢在长安开赌场，人缘一定很好，能不能给他找个奶妈？”

宋韵说：“白天可以，现在是宵禁时间了，除非十万火急的事，否则还是不要被禁卫军找晦气比较好。”

张子陵愁了：“那怎么办？而且你有尿不湿吗，我都被他尿了一身了。”

宋韵说：“尿不湿是什么？”

张子陵道：“我说错了，尿布。”

宋韵道：“关于带孩子这种事，你最好另请高明。”

张子陵道：“你们女人不是天生的妈妈么，快想办法。”

宋韵说：“我觉得你可以找店家要点米汤给他凑合吃一顿，至于尿布肯定是没有的，尿湿了就换襁褓呗，没有襁褓就把床单撕了？这么冷的天最好多加点棉絮，你看他嘴唇都被冻紫了，赶紧抱紧一点。”

张子陵立刻把孩子丢给她，笑着说：“那就请大师出手照顾他吧，我去买米粥。”

张子陵扔下孩子就跑，心里总是明白为什么奶爸这么少了，带孩子太折磨人了，他情愿去搬一天砖。

刚一下楼，便看到客栈里满满当当都是人，这长安是大都市，外地人来长安也要遵守宵禁的规矩，一到这个时间，京城大大小小的客栈都会聚满了人，人一多，就事多，于是张子陵听到有人在高谈阔论了。

“话说山魈鬼王，来无影去无踪，有一双利爪，锋利如刀，喜欢在夜里杀人，很多人做着美梦呢，就稀里糊涂送了命。”一个矮小的大汉吃着大块的肉，神采飞扬，仿佛他亲眼见过山魈杀人：“山魈鬼王出手，就没有落空的道理，去年大理寺少卿温大人知道吗，堂堂五品大官，据说武艺超群，可死的那叫一个惨，头都掉了，滚了几丈远，听说愣是没发现山魈鬼王怎么摸到自己家里的。”

他隔壁桌的一个胡人模样的男人却用标准的关中话呵斥：“胡说八道，怪力乱神，装神弄鬼，分明是凶杀案，嫁祸给什么山魈。”

这些外地客商都是很有见识的，不同于愚民，他这话顿时招来了响应：“对，胡说八道，糊弄鬼吧，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矮小汉子神秘一笑：“你们还别不信，就在今天下午，鬼王又出手了，就在城外的感业寺，一个尼姑不守清规，怀了人种，被鬼王一击锁了喉，现在尸体已经在大理寺了。我的小侄儿在大理寺当差，亲口跟我说的。”

张子陵心中一凛，想不到事情传的这么快。

又一个人附和他：“他说的不假，我三叔今天去上香也碰到了，更神奇的是现场有一位神医，危急关头拿刀把那尼姑肚子破开，硬是救出了没出世的孩子！”

“真的吗，这么厉害？不会是药王孙思邈出的手吧。”本来在听的一众客商哗然，显然这个消息比离奇的山魈鬼王还要吸引人，毕竟拿刀把未出生孩子剖出来这种事虽然一样让人觉得震惊，但还在他们的理解范围之内，也确实有医术高明的郎中做成功过。而鬼怪杀人这种事都是当离奇故事听的，没多少人真信。

“不是孙神仙，听说是一名年轻人。”那人回答说：“此事千真万确，感业寺起码有二三十个人目击了。”

又有人惊叹：“如果是真的，神乎其技，得此神医，大唐之幸啊。哪天要能碰到就好了，兄台可否认识，替我引荐一下，我家儿子体弱哮喘，看过数十个郎中，吃了几年药也不见好转呢。”

张子陵不再多听，跟小二要了一大盆粥，端着两个碗和三斤熟羊肉回到了房间。

宋韵正在逗孩子，一脸笑意，看起来乐在其中的模样，果然女人天生有母性啊。

看到张子陵进来，笑容微收，但明显心情还是极好，说：“把最上层的米汤潎出来给世玉。”

“世玉？”

“不是你取的名字吗？”

“好吧。”张子陵弄了一点米汤，用勺子装了递给宋韵。

宋韵小心地一点点喂，小家伙明显饿极了，小小的嘴“吧唧吧唧”吃了一整勺子，然后依偎在宋韵怀里睡了。

张子陵也吃了一碗粥，告辞说：“那这娃娃辛苦你带一夜，我去隔壁了。”

宋韵道：“端走吧，我怕起来吃饭吵醒他。”

张子陵无语道：“你不吃饭，就不怕夜里刺客来了没力气战斗？”

宋韵挥挥手说：“知道了，等他睡再熟一点我再吃。”

张子陵去了隔壁，劳累了一天，也是真累，爬上床几分钟不到便呼呼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