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才

张子陵目光落在李明达惨白俊俏的小脸上，听她有一声没一声地在咳，手帕上隐隐有血迹，把头转向崔有为：“你侄女这是……肺痨？”

崔有为还未坐下，躬身道：“正是，张神医可有疗法？”

张子陵笑了，先看了一眼李明达，又看了一眼崔有为，点头说道：“有的。”

二人本来都很忐忑，听说到这个无比自信的答案还是忍不住震惊，特别是李明达，从小被这个病折磨，每个人都说她活不到成年，此时整个人激动得都快颤抖了。

张子陵却笑着说：“不过我这里是学堂，不是医馆，崔大人要是想送侄女来读书，在下自当欢迎，可这治病的活嘛，在下通常是不做的。”

崔有为沉声道：“张神医当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姑娘这么幼小，神医既有能力救治，真的忍心看她香消玉殒吗？”

张子陵道：“话是这样说，可有些事风险很大，我救好了，顶多授你们几声感谢，可万一医死了，很可能被这女孩父母堵门报复，所以郎中不好做，不如开个学堂，传道授业，赚了声名，又赚了钱。”

一边崔潜龙却不忍了：“张兄，我看这女娃跟秀秀也差不多大，可怜的紧，不如还是救了吧。”

张子陵笑而不语。

老狐狸崔有为却看出来了，这小子是想要钱而已，心里不由得看低他两分，说道：“张神医若能治好明达，一万贯诊药费不会少的。”

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无论能不能治好，这点钱李世民多半会给他报账，就算不给，拿这点钱买皇帝一个人情也太便宜了。

一万贯，土豪啊，不愧是清河崔氏。

张子陵脸上神色不露，心里已经乐开花，假装思量许久，点头说：“行吧，我看这丫头也有缘分，破例出手一次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肺痨不是小病，不是三两天能治好的，此女需要留在我这里养病，崔大人七天之后来观效果即可。”

崔有为松了口气，说：“明达身子不好，老夫可否派一个嬷嬷和一个丫鬟贴身照顾？”

张子陵欣然道：“那当然可以，明达，肺痨之人首先不可受寒，你就在我这暖房里住下，左边那间房子正好空着，你就跟你的嬷嬷和丫鬟住一起，没问题吧？”

李明达很乖巧地应道：“明达明白。”

崔有为留下两千贯定金，很快带人走了，看儿子那腿脚看起来也好的差不多了，甚至懒得跟他讲话。

崔潜龙苦笑说：“看样子，我跟秀秀是真的被崔家逐出家门了。”

张子陵看他一眼笑着说：“潜龙兄不是说男儿志在四方吗？好好练武，哪天在长安斗剑大赛上夺魁，你爹会求你回去的。”

崔秀秀看爷爷走了，松了一口气很没形象地躺在地上，说：“我也这么觉得，崔家有什么好的，张大哥，不如我拜你为师，教我医术吧。”

张子陵没好气说：“拜我为师先不谈，先把辈分捋顺行吗，小丫头，作业写完没有，不想被夫子打就别在这里偷懒！”

崔秀秀撇嘴说：“我这么笨，好像没啥机会了。”

她又看了李明达一眼，很机灵地凑近笑着说：“小姐姐你多大？”

李明达道：“八岁了。”

崔秀秀翻白眼说：“你这么瘦，还以为比我小呢，没劲。那我问你，鸡兔同笼有头三十六，脚一百，鸡有几只，兔有几只？”

崔秀秀本以为李明才说不出，然后自己炫耀一下，谁知道她只思考了五秒，说道：“鸡二十二，兔十四只。”

崔秀秀张大了嘴：“你以前学过？”

李明才摇头：“学过算术，但没做个这个题。”

崔秀秀又问：“你怎么算的？”

李明达道：“一个个试啊，先假设鸡一只，兔三十五只，不对，然后鸡两只，兔三十四只……”

崔秀秀目瞪口呆。

这下子连张子陵都震惊了：“你这小脑子里有计算机吗？”

“计算机是什么？”李明达好奇。

张子陵道：“你去休息吧，我去给你取药。”

李明达虽小，女孩儿的房间张子陵也没有随便进，取了药后招手把她唤了出来，说：“我给你准备了两种药，早饭后吃绿色的，晚饭后吃蓝色的，连续吃一个星期，看看效果，天色不早了，出来先吃饭吧，把你的嬷嬷和丫鬟也叫上。”

暖房大厅里，六个人围着一个大鼎吃羊肉火锅，赵嬷嬷和丫鬟小菊先是说什么也不敢跟公主一起吃饭，直到张子陵不耐烦了，恼火道：“再给我扯皮，你们就把这丫头领回家吧，我这里没有什么尊卑规矩，只要是人就给我乖乖坐下吃饭！”

两个下人不吭声了，一个劲地叭饭，一块羊肉不敢夹，可即便是这白花花的米饭，也不是下人能够随便吃到的，大唐百姓一般只能吃点大麦饭或者糠饭。

崔秀秀对李明达有些好感，一个劲给她夹肉，这羊肉火锅除了羊肉，还有一些珍贵的菠菜，在大唐的冬天，绿菜可比肉贵。

第二天，刚吃了两顿药的李明达虽然还咳嗽，但已经不咳血了，症状明显好转，看到对症，不仅李明达信心大增，一直在笑，张子陵也挺开心，实际上他压根不懂任何医术，穿越前学的是计算机的，对医学一窍不通，可偏偏给他的外挂全是药物，这些年偶尔给人看病全靠看药物说明书，给李明达的药是异烟肼和链霉素，治疗肺结核非常对症，可万一她不是肺结核呢？

这两种药都有不小的肝肾毒性，李明达还小，加上之前每天吃中药，肝肾压力很大，眼睑有些轻微水肿，皮肤也有轻微黄疸，于是张子陵很果断直接给她降低药量，改成每天睡前服一颗异烟肼或者链霉素，轮流服用，宁可好慢一点。

崔秀秀上课去了，李明达跟着张子陵在学堂里走，听着朗朗的读书声，鼓起勇气问：“张大哥，我白天无事，可以跟着一起读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