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兰和罗志瑞带队伍赶来了,看到他们,林雨心中有些踏实了,有这三百人,全副武装,来十个泰山猿他都不怕。
不谋全局者,不可谋一隅,不谋一世者,不可谋一时。林雨谋不了一世,但是他要谋全局了,弥勒教的反应,他们的窝一定在长安附近,或者就在长安城内,他从那些凌乱的脚印中找到他们所去的方向,就是折返回长安的方向。
他和林兰要来了长安的地图,只看了一眼便让她收了起来,然后骑在马上晃悠,林兰小心地问道:“主子爷,身体还好?”
“没问题,今天晚上洞房都没问题,就是心里不痛快,太被动了,一直是别人找我的麻烦,我打不回去,我得好好想想怎么办。”
他们正在前行,林兰和罗志瑞都警惕起来,因为不远处大军压境,黑压压一片,和林雨从不同方向,一同赶往长安城,他们看到了林雨的队伍,一名传令兵纵马而来,远远的就喊道:“可是林雨男爵的队伍?”
林兰纵马上前,答道:“正是如此,敢问阁下隶属于哪位大人的麾下?”
那将领闻言,爽朗一笑,拱手道:“好说,好说。吾等乃右骁卫大将军刘弘基麾下将士,此行正欲返京复命,途中偶闻林雨男爵的诸多佳话,大将军心生仰慕,特遣我等前来,诚邀林雨男爵共赴一叙,以慰仰慕之情。”
言罢,林兰眸光微闪,回头看了看林雨,心中骄傲,刘弘基可是一员猛将,现在坊间还尽是他的传奇,早在李渊秘密起兵的时候,刘弘基就跟从了,杀王威、高君雅二人保护李渊周全,在西河击溃隋将宋老生。
第一个带兵渡过黄河,攻克冯翊郡,唐军各路兵马尚未到达,刘弘基却已在长安首战告捷,是第一攻城人,听说西北霸王薛举都是死在他的刀下。
就这么一位传奇人物,对自家主子爷心生仰慕,那脸上可太有光了。
林雨也有些意外,上前道:“既蒙大将军错爱,林雨自当恭敬不如从命,请将军前辈稍候,我即刻随往。”
刘弘基表达出了对林雨极大的敬意,知道林雨要去,命令大军扎营了,只等林雨过去。
林雨才到门口,便看到了刘弘基身上裹了一块薄薄的毯子站在雪地上等着。
林雨顿时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上前道:“怎敢让大将军如此等候?”
刘弘基上下打量林雨,笑道:“你的大名如雷贯耳,老夫还没到长安,便听你在和泰山猿打斗,让斥候查看,得到回报后,是真想见见你。看你脸色不好,受内伤了?来,老夫帮你听听脉。”
林雨不敢造次,下马,跟着刘弘基进了大帐。
坐定后,刘弘基摁着林雨的脉搏,轻声道:“你和老程在西北打了一场漂亮仗,回长安路上,反复受挫,你看看,治大国如烹小鲜,一个人无论如何也不能面面俱到,就算是皇帝陛下,也需要左右丞相、需要无忌和魏征这些人出谋划策,一人计短十人计长,你得拉自己的智囊团啊,要么单枪匹马,怎么和坏人斗?”
林雨叹息道:“是啊。”
他心里何尝不想拉自己的团队?可是,自己身边,只有成玄英和陈人剑能勉强帮助自己,若是老三他们都回来,自己的团队就稳了。
“小孩儿,长安的朋友和我说了你和泰山猿的打斗,我听着都难受,速度和反应够了,看得出来,你的本事也经过千锤百炼,但是还远远够不到大唐高手的门槛儿,泰山猿这样的高手,也不算什么。”说着,刘弘基松开了林雨的手,道:“伤势不碍的,静养就好。”
林雨这个时候却心中波澜四起。他自视甚高,觉得泰山猿已经是当今大唐的战力之巅,无人可撼,却不料这位大唐的赫赫战将刘弘基,竟对泰山猿之威名不屑一顾,令人愕然。
刘弘基似乎看到了林雨在想什么,笑道:“拳怕少壮,我要是年轻的时候,还能和泰山猿斗一斗,多年战场奔波,尽是伤兵,也不行了,听说你吃亏,主要是亏在泰山猿身体如铜皮铁骨,无法撼动对吗?”
林雨点点头,道:“是啊,根本打不动,咬都咬不动。”
林雨打这种横练功夫,一般是用寸劲,但是泰山猿,是真的怼不动。
刘弘基轻描淡写间,将一张毯子悠然挂起,随后,在距其不过尺许之遥处,悬置一枚细针于几近无形的棉线之上。他漫步至毯子前,身形未顿,仅以一记挥拳,拳风未至,先闻“叮”然清响,那枚本静悬的细针,竟似被无形之力牵引,猛然间挣脱了棉线的束缚,化作一道银光,精准无误地穿透了坚硬的护栏,深深嵌入其中。
林雨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身躯,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深深的震撼,他在后世生在武术家庭,经过几代的研究,家族有一套中华古武术理论,他自问懂得华夏从古至今除了轻功之外的所有武艺,但是这一幕,他想都不敢想:“这……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刘弘基爽朗笑道:“你最后用手臂锁住泰山猿的脖子,本来能将其锁死,泰山猿狠打自己的肚子,受伤的却是你,你就没认真想过,这是什么本事?”
林雨道:“想了,想不明白!”
刘弘基道:“其实就是一种发力方式,所谓隔山打牛,实际上,这叫‘透劲’,一拳能震碎人心脏力量直通人后背甚至是第二个人,那就是透劲。我们在战场上,敌人尽是重盔重甲,有时候刀根本砍不进去,就得用透劲,如果被许多人围住了,我们就用‘绷劲’,能瞬间将人震飞。以你的天赋,定能深谙透劲之妙,每日勤修不辍,以寸劲轻抚毛毯千回,非但锤炼指力,更悟拳法真谛。古语有云:拳打千遍,其义自见。至于刀法,竟至被人轻易震飞,实属憾事。你以后于练刀之时,掌中轻握鹌鹑蛋,以心驭刀,力透指间,而不使蛋碎,亦不让刀脱手飞舞。此非易事,却乃悟刀之关键。什么时候蛋安若素,刀稳如山,方为真正懂刀之人。”
林雨人都傻了,他以为寸劲是清朝有了咏春这门本事以后才有寸劲,哪想到唐朝老祖宗就知道这个词汇,后世的现代人,实际是退步了呀。
林雨的眉头紧锁成川,不急于追溯那透劲的缘由,缓缓抽出寒光凛冽的长刀,拈来一枚不起眼的石子,与刀柄轻轻并握于掌心之中。
第一次挥动,风声未起,石子已悄然滑落。他不言不语,只是再次聚拢心神,石子与刀柄再次紧紧相依,第二次挥臂,这一次是长刀意外脱手。
林雨这个时候脸色羞红,第一次知道,自己还是个玩儿刀的二杆子,还好意思去教林兰和红召刀法,只教人一些套路,管什么用?
林雨泛起苦笑,又尝试了一下,还是没成功,喃喃道:“真的好难啊!”
刘弘基笑道:“你的武艺套路是天下顶尖的,尤其是后面以太极圆圈卸掉泰山猿的刀罡,就是天下独有,但是练武不练功,到头一场空,握刀和握剑,握任何兵刃,都要用心,而不是用力,你要学会了,再遇到泰山猿这样的敌手,他绝无可能赢你,你回去再练,我叫你来,主要是想送你个大礼的,随我来。”
林雨好奇地跟着刘弘基出了营帐,行走至大军后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为一些冻伤的将士治疗,他眼眶登时红了,颤声道:“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