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微妙的气氛中,这支队伍的首领缓缓步出,他的一声“停”字,如同晨钟暮鼓,瞬间平息了周遭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肃杀之气。首领翻身下马,步伐稳健,径直走向林雨,目光如炬,上下仔细审视,最终沉声道:“林雨,最近到处都是你的名字,庙堂和江湖都在念叨你,没想到就是个长的还不错的娃娃!听说你也在带兵?”
言语间,似乎是对林雨名号的认可,也有点儿不屑。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言而喻的张力,仿佛一场无形的较量正悄然上演。
林雨,身形略显清癯,眉宇间尚存几分未经风霜的青涩,与身旁那位而立之年的指挥官并肩而立时,年龄的鸿沟与阅历的深浅瞬间勾勒出了鲜明的对比。
“我闻你近日颇有波折,是否需要我调遣一支精锐,为你保驾护航?”指挥官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几分真诚,仿佛是在试探。
林雨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道:“不必了,你忙你的。”
“哈哈,行,有事儿说!”这人爽朗一笑,那笑声中既有对林雨坚韧品质的认可,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若有需要,但说无妨。不过,此刻我们肩上的担子不轻,训练之事刻不容缓。就此别过,望你珍重!”
言罢,他根本不对林雨施以军礼,随意转身,无比潇洒自如,显得格外挺拔。他的那些兵马都朝这边望着,眼中闪烁着敬畏与向往。
而林雨则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眯着眼,皱着眉头。
就在刚才,林云似乎是被这人的气势惊到了,林云不由后退了一步,一直到这个时候还没反应过来。
林雨轻声咳嗽了一声,林云才反应过来,心中一惊,急忙看向林雨的眼神,他明显看到了爵爷很不高兴,他又看向身后那些战士们,他们的队列不是那么整齐,念念叨叨地说:“这支队伍杀气太浓厚了!”
林雨问道:“他谁啊,就把你吓成这样?”
“我也不认识,从未见过。”
林雨目光犀利道:“不认识就把你吓成这样的?”
林云有些委屈了,又看向林雨,可是林雨已经把目光移向别处,眼神里是满满的不屑,那是对之前那位将军的不屑,也是对自己的不屑。
林雨当然不屑了,不要说是对敌,就算是自家队伍的实兵对抗,也不能输了气势,林云现在在自己身边的这些兵马中挺有威信,他怯懦了,大家就会认为,人家是正规军,自己不过只是一队私人部曲而已。
这样的情况,林雨必须要给战士们灌输一点励志的东西,他还没想好怎么说,陈人剑道:“爵爷,要不要我去帮你把刚才那人绑回来?”
林雨轻轻摇头,道:“罢了,若真要计较,刚才一个照面,我三招之内,足以让他手中长枪落地,尘埃落定。”
陈人剑闻言,他悠然地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轻描淡写地说:“我三招就要他的命。”
“我杀他只需要一招。”
侯海棠不知道什么时候靠了过来,似乎是感觉离陈人剑有点近,下意识地又走远了几步,对林雨道:“人家那个将军,比你看起来厉害多了!你们怎么这么能吹牛?”
林雨轻抬一指,悠然向下一点,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轻描淡写地说:“看起来厉害而已,何足挂齿。”
侯海棠闻言,秀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不忿与急切,她责备中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昔日单枪匹马,为救公主,于六狼山麓与敌万千周旋而不惧;七百人众,便能撼动羌人五六万大军之阵脚,令其阵脚大乱。而今,区区一人之嚣张气焰,你竟避其锋芒,是不屑,还是力有不逮?”
侯海棠越说越气,她咬牙切齿地吐露心声:“面对那等挑衅,你怎不也掷地有声地回应几句?他,同为大唐的栋梁,血脉相连,即便是心存不轨,欲施暴行,也得掂量李靖将军的威严,岂能肆意妄为?”
“哦?原来他是李靖将军麾下的将领?”林雨闻言,目光轻轻一转,落在了正与他交谈的侯海棠身上,惊讶道:“你醒的挺快啊,来这儿干嘛?”
“哼,我来探视探视,看看是否有时机逃跑,没想到你,竟是声名远播的长安坊间传奇人物——林雨。坊间传言,皆绘你如龙凤之姿,今日一见,却觉盛名之下,其实亦难副众望。”
“哦?爵爷在江湖上名气这么大呀?我呢?”陈人剑说着靠前几步,吓得侯海棠往后退了几步,陈人剑的恶劣形象已经在姑娘心里生根发芽了。
陈人剑看她的样子,也不去为难,挥舞了一下手里的木头片子,道:“非是爵爷失了颜面,是那个自诩为爵爷羽翼的林云,自行折了风骨。你这小娘子,我也不知道你胆子是大是小,还敢过来说话,爵爷敬你是侯将军的女儿,老子可是江湖中人,不用看他的脸色,要么咱俩耍耍?”
陈人剑的贱样可把侯海棠吓到了,她惊叫一声,跑回了院落。
当夜无事,林雨躺在院落的摇椅上看天,陈人剑躺在柴火堆上思考,谁也没和谁说话,他们的心却很近。
不远处,林兰和林云闲聊,林云轻声道:“不知道主人和这个陈人剑是什么情况,云里雾里的,他们是之前就认识?我看这个陈人剑不像个正经人啊。”
林兰伸了伸懒腰,道:“我哪儿知道啊,不过,主人信任这个陈人剑,可比你强!不是我说你,你看主人什么时候向人低过头?你今天的样子太怂了!”
林云不说话了,他知道自己弱了主人的气势,下一次一定改。
改不改,不知道,可是林雨心里确实有点儿不想要他了,这小子没多大的出息,俗话说,艺高人胆大,林云的本事,自己教了他不少,同龄人中,他是数一数二的,还是没有点儿心气儿,那就是软骨头没出息了。
林兰才不管这些,反正谁要打主人,就先从自己的尸体上他过去。她深深吸了一口新鲜没有硝烟的空气,似乎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急忙坐起身来。
那一刻,门扉骤然响起沉闷而急促的叩击声,“爵爷,爵爷,我是罗志瑞,快开门。”
林雨闻声,身形一跃而起,将门打开。门外,罗志瑞的身影巍然矗立,月色下,他周身似乎被一层淡淡的血雾缭绕,手中紧握的,竟然是东赞的头颅。
他们用了一天的时间,终于是将这个人砍死了。
林雨没有太过在意这个人的头,往外看了看,紧握罗志瑞肩头,问道:“老二呢?”
罗志瑞喘息未定,他艰涩地开口:“二爷受了重伤,身上被利刃所伤十余处,鲜血几乎染红了他的衣服。放在马车上,不敢颠簸,在后面呢。”
林雨心里咯噔一声,急忙出门,往罗志瑞的队伍后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