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辰和程泓灵站在城主府外。
张辰四下打量眼前以红砖铺开的高高院墙和辉煌门径,左右街道在深夜临时调集的衙役守卫下显得极威严,和方才庙宇里的混乱和恐怖仿佛两个世界。
他的视线最后从前面几人的背影上一掠而过,心头却一惊,恍惚间竟见这些人的身上都有灰蓝色的阴气,自他们的背影向外扩散,无数的鬼脸从其中幻化出来。
他急忙再侧身看过去,一切又恢复如常,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张辰微微皱眉,侧身低低道:“程姑娘,还是要小心一些。”
程泓灵却大声反问,”小心?小心什么?方才城主大人的神通你瞧得清清楚楚,还有什么阴鬼宵小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
张辰侧着眼睛瞧一眼不远处的老人,见老人无动于衷,却似根本没有听见程泓灵的声音,这才用了更低的声音道:“如今是夏天,你不觉得太安静了些吗?”
“你有所不知。”老人回过头来,“刺陵城素来如此,无论城外多么热闹,什么飞鸟走兽,什么夏天光景里就会跳出来的虫豸,都绝不会在刺陵城撒野,你旁边儿这个姑娘既然常来刺陵城,就应该知道这件事。”
张辰心下微惊,暗道我刚才那么低的声音都让听个正着,以后要在这个老头面前说两句悄悄话怕都不成,这未免太让人讨厌了。
他抬起头来,脸上却带着笑,一对儿眸子瞧着干干净净,“城主大人,方才是我唐突,只是小子头一次经历这种诡谲灾事,一时四面楚歌。”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仍旧不信城主,觉得这个老人一定有些问题,只是现在要继续质疑显然不智。
但他却又有些懊悔:院长一直教导我宁从直中取,我怎么就说了谎呢,一定是最近阴鬼的阴气深重,叫我这样纯洁的好孩子也学会了说谎,我毕竟读了十几年的圣贤书,本质上还是好的。
对面老人这时笑道:“自然,自然,这是常事。“
张辰嘿嘿嘿笑得憨厚,“果然还是城主大人宽宏大量。”
一旁程泓灵见一派祥和,心下觉得宽慰,拍拍张辰的肩膀,说了一句悄悄话,“你总算也知道了人情世故,告诉你,今日能和城主扯上关系,对你往后的仕途也大有帮助!”
张辰嘴上答应,跟着城主一路往前去,刚迈过门槛,觉得背后有股子阴冷,一回头却发现身后一名承剑司门人紧紧盯着自己,觉得有些不适,于是出声提醒,“这位大人,你的口水流下来了!”
那人闻言慌忙擦擦嘴角,甩甩衣袖,呵呵笑个不停。
“冲撞了客人,自己去领罚!”老人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了一声。
张辰刚一回头,便听身后的承剑司门人隐约喊出三个字,“大人恕”
他急忙回头再看,那人竟已消失不见!
张辰心头的那股子诡谲之感愈发浓重,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有问题。”一旁程泓灵此时也侧身过来,低低道。
张辰转忧虑为喜,难道说程姑娘终于发现了异常?
却听程泓灵说:“城主大人对你未免太好,恐怕是要收你做了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