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辰和程泓灵一前一后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出了门却因眼前的情形吃了一惊!
方才他们在屋里只顾着交代后事,竟没有察觉外面又来了一伙人,而且是真真切切的人,只因他们的身上穿着唐国承剑司的衣服在,前后二十三人,和一众阴鬼杀成一团。
在这其中,一老人须发皆白,以一敌众,鬼新娘、黄毛巨人,还有七七八八的伥鬼,竟在他手下节节败退。
嗤——
老人以咒印结成血红色的长鞭,那些为鬼新娘抬轿子的伥触之即溃,轿子里只见一道血红色的影子自背面穿出去,化作血色的风,这个不久前还令庙宇震动的强大阴鬼,这一刻竟要逃走!
老人的双目随其转动,瞳孔中青幽的光泽犹如水中月,一道道涟漪向外泛开,水波涟漪穿目而出,直奔鬼新娘去!
此时鬼新娘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幕中,普通人难以看清她的踪迹,忽然听远方一声惨叫,紧接着夜空中有莹莹光彩渐行渐近。
张辰抬头仰望,微微眯起眼睛,才终于看清微弱光芒中,有一道红色的影子在左右冲撞,却无法冲出壁障。
光影在接近的过程中不断缩小,最后没入老人的嘴中。
在这个过程里,四周阴鬼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可见在那些承剑司门人的手下,他们也绝不好过,死的死,逃得逃,做鸟兽散。
“诸君听命!将今夜作乱的阴鬼,尽数诛杀!”随老人一声令下,在他身后的众多手下便如离弦之箭,消失在夜幕里。
张辰在其身后低低说了一声,“诸君听命?这岂不是前朝的说法?”
程泓灵偷偷掐在他的腰上,“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老人也在此时回头,对张辰和程泓灵躬身一礼,“刺陵城为我唐国城邦,如今却有阴鬼作乱,这是我曾飞鹏身为城主的过失。”
二人齐齐回礼,张辰的心头却疑云重重,起了身道:“曾城主,刺陵城既然是唐国城邦,阴鬼本该不能进入才对,更何况看方才城主出手便如同诛杀土鸡瓦狗,今夜怎么会有这么多魑魅魍魉齐聚一堂,成了群魔乱舞之象。”
程泓灵讶异地看一眼张辰,见其面容平静,暗想这一路以来,书生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胆子实在是很大,如今竟然敢问责城主。
城主略怔了怔,才微微叹息,“此事说来话长,我只能向二位保证,刺陵城内,绝没有任何一个人的性命因阴鬼而死。如果二位有心听一听,不妨随我去城主府落脚?”
半柱香后,二人随老人在城内的大道穿行。
路上,程泓灵在张辰一旁悄声道:“你知足吧,这位城主已足够客气,至少我过去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客气的城主,我看他老人家的确有难言之隐。”
张辰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位城主的确很客气,但他身为城主,叫刺陵城阴鬼盛行,这就是没有尽责,两件事不能混淆。”
“可他是城主。”
张辰反问,“城主又怎么样?唐国太宗皇帝曾经说过,我等身为唐人,便有和君王一样的权力。”
程泓灵闭了嘴,没有和张辰争执下去的欲望。
这一夜,在许多阴暗覆没的角落巷弄里,响起窃窃私语,“老东西自丙亥以后就没出现过,今朝怎么出了手?”
张辰和程泓灵站定在城主府外。
月光下,他的影子好像比之前颜色更深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