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泓灵心下在想:师傅一直都说我是他这么多年所见天赋最高的人,师傅曾经说过,一个人天赋越高,就越容易得到阴鬼的注意。
难道说,从我见他开始,所见到的种种异状,都是我引来的,如此说来,反而是我害了他,可外面的鬼新娘说的相公是怎么回事?
不过想来也正常,像这些阴鬼,哪里懂得什么人事纲常?这样一想。所有一切,都是我带给他的灾难!
一念及此,她扭头看向张辰,“稍后,我会想个法子让你逃出去,-只希望你你直为往东北处去,告诉我师傅,的确是我不孝,不能为长辈尽忠!”
张辰一听心中便觉震动,只觉自己过去十几年读书都到了狗肚子里,这个时候竟只顾忌自己的生死和过往,“程姑娘这说得叫什么话,你几次救我,如今危急关头,我又怎么能舍弃你而去呢?人生在世,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生死固然重要,却比不上义字当头。”
程泓灵听他文绉绉的话,噗嗤一声笑出来,”我早察觉出来,你天天读书,如今不就是个傻子,还说什么生死?”
她说着话转过身去,“当初和你说彼岸花的时候我就瞧出来了,你读书虽多,也绝不超过丙亥之前的科举,说什么爱恨情仇,说什么先天下之下,那都是多少年前的古早说法,你连什么叫修行都不知道,说什么改变世界呢?
我们这个修行行当,据师傅说本就是最容易修行的神明,结果善听尊神都不愿意为你传下道法,你还能修行什么样的法子呢?”
说罢,她转身开始施展术法,两条腿吧嗒吧嗒吧嗒吧嗒乎甩成了幻影,连地面的影子都连成一片。
但她手上却亮起莹莹青光,两只手迅速结印,端起的符咒于半空衔接,最后附着于神像之外。
神像的光芒由此亮了几分,从苟延残喘成了岌岌可危,好歹看着还有半个时辰好活。
程泓灵道:“这些阴鬼既然为了吃我来的,稍后我找个机会唤醒了符印,你趁乱逃出去,倘若,倘若实在没有法子!下辈子···如果还有下辈子,我这一次拖累了你的亏欠,仍旧要还你的!”
张辰听了便觉更加悲愤,但不知为何,对面程泓灵却发现他的眼睛又好像不久之前出现血红色的迹象,但她只以为张辰是因为伤心,大笑道:“瞧瞧你的模样,一个男人,还比不过我的痛快!”
说着话,她带着术法向屋外冲去,嘴里却喊,“不论如何,你我相识一场,见了我的父母,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我死得英勇!”
其实一个人说自己死得英勇实在滑稽,但于当下而言,张辰心下却对这位姑娘敬重万分,他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和决断,整整衣衫,也大步向外走去,慷慨凛然,就是没有任何惧怕。
在他身后的脚下,影子却开始向外延伸,就像一条条忽然出现的触角,直至张辰走出去,阴影已完全布满了破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