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百鬼夜行

“哎呀，你也不必这样，就算善听尊神不愿意受你的香火，可是世上这么多神明，总有一个会看得见你。”

阳光铺满清晨的路，多年来无人打理的大道仍旧干净利落，两侧草丛里常有虫鸣，静谧和谐，好像昨天的鬼影重重都只是假象。

程泓灵说这番话的时候其实有点儿心虚，因为她很清楚，张辰被善听尊神拒绝，其实从某种程度上就是已经断了修行的路。

张辰摇了摇头，迟疑地说，“其实我觉得，不是它不愿意接收我的香火，我已经看到它了，而且它很高兴，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

他的这种猜测当然不是无端端的。

程泓灵只以为张辰是不能接受这个打击，拍拍他的肩膀道：“没事，如果我能找到彼岸花，救活了师傅，就让他老人家给你想想办法，我和你说，他老人家见多识广，世上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张辰想了想道：“其实程姑娘，圣人典籍上说，世上并没有什么都知道的人，就连当年的夫子都如是说：当三个人走在路上，其中一定有一个人可以做你的老师。”

接下来，程泓灵一路沉默，绝不愿意再和张辰多说一句。

张辰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姑娘，只是在心里默默道：书上说得果然不错，世上最难打交道的是小人，但在小人之上就是女人，根本让人捉摸不透。

这一日，二人在方圆十里处走动，期间程泓灵绝不肯和张辰说一句话，直到傍晚时分，明亮的天色忽然压抑下去，一阵浓重的雾气肉眼可见地从远处涌来，就像灶台的浓烟滚滚。

但见远处的光影交错，青得红得闪闪烁烁，这些光芒在沉沉雾霭的笼罩和穿梭下仍旧显得朦胧和黯淡。

张辰极目远眺，于是见雾霭深处的有无数的人影在徘徊，并且迅速接近。

夜色如浓稠的墨汁，悄然涂抹在天际，星星点点的灯火在黑暗中摇曳，仿佛随时会被这无边的黑暗吞噬。一轮残月挂在天边，它的光芒苍白而无力，仿佛只是这无尽黑夜中的一抹点缀。

一阵低沉而诡异的笛声响起，如泣如诉，穿透了寂静的夜空，直达人心最深处。

随着笛声的响起，四周的空气仿佛变得凝重起来，一股难以名状的压迫感笼罩在每一个角落。渐渐地，黑暗中开始出现了点点荧光，它们起初微弱而模糊，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荧光逐渐变得明亮而清晰。

那是鬼火，幽蓝色的鬼火在黑暗中跳跃，忽明忽暗，仿佛在召唤着什么。随着鬼火的增多，四周的景色开始变得扭曲起来，树木变得扭曲而诡异，地面上的石头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在黑暗中蠕动着。

紧接着，一声声凄厉的哀嚎响起，伴随着哀嚎声的是一道道若隐若现的身影。这些身影或高大或矮小，或狰狞或凄美，它们从四面八方涌来，汇聚在这片黑暗之中。

程泓灵的脸色顿时变得极难看，她自怀中取出一道符印和一柱香火，一声叱令后符印大放光明，将那些雾霭推出三丈之外，“快走！”

张辰注意到程泓灵的双腿又在打摆子，望着远处雾气里不断乍现的阴影，知道一定是出了变故，急忙跟上程泓灵的步子，缀在她的身后，低声问道：“程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程泓灵驱动着符印在道：“百鬼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