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林昊说完,再去看林总旗,但还是没有从他脸上看出什么。这个林逸风,官职只是一个总旗,但看他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颇有章法。要是锦衣卫的总旗官都是这样的水平,那他们的素质,实在是高得可怕。
一直等了半天,才听到林总旗说了一句:“很好。”也不知道是说他懂得借势很好,还是说他实话实说、没想着欺骗自己很好。然后他又继续问道:“不过,如果本官今天没有去往你们县衙,不知道你准备如何处置?”
林昊回答道:“那几个冒犯卑职的人,关到牢里的时候都已经专门关照过了。现在最好的一个断了两条胳膊一条腿,就算是让那韩富春带回去也无所谓,留在牢里反而还是个麻烦。至于扫了他的面子,以后他会不会报复卑职。其实,在卑职抓人的那一刻,就已经把他们得罪死了,就算是卑职把他们恭恭敬敬送出去,也还是要被针对。既然这样,何不痛痛快快地出口气呢。”
听完,林总旗道了一句“非常好”,然后就不再说话。
大家闷着头子赶路,中间只在午时休息了半个时辰,吃了点干粮、喝了些水,最主要的是要喂马,让马歇歇脚,然后才继续赶路。一直到天色擦黑,一行人才赶在关城门以前进了句容县。
句容县同属于应天府,在江宁县正东,两个县城大约有六十多里路。百户所的驻地在句容县的东城,而他们,则是从西城门进的城。也就是说,他们要穿过几乎整个句容县城,才能到驻地。
进了驻地,林总旗交代另外两个锦衣校尉带林昊去休息的地方,他自己则是单独去见这个驻地的百户。
在路上,林昊已经知道这两个校尉的名字,高大粗壮的那个,叫吕浩然,字剑心,稍矮一些、但同样健硕的,叫方凌川,字石松。他问吕浩然道:“吕校尉,咱们为什么要来这里查案啊?这边不是有句容百户所吗?”
吕浩然道:“大人的职责,就是专管涉及江湖门派的案子,整个应天府,只要涉及到江湖门派,大人都可插手。”
林昊心里一惊,整个应天府都在这个林总旗的管辖范围内,这可不是一般的总旗官能做到的,难怪觉得他不一般。
跟着两人来到一间营房,只见房间中并排放着三张床铺,其中两张床铺上铺盖齐全,应该就是吕、方两人的,剩下一张,只有光秃秃的一张硬床板。
“这里暂时就是我们晚上睡觉的地方了,走,先带你去领铺盖。”说着,吕浩然放下身上不多的两件行李,带着林昊出了门。走到驻地最北面,在一个库房里领好铺盖后又折了回来。
“今天晚上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先吃点东西,然后直接睡觉,明天一早,咱们再会合大人。至于案子要怎么查,还要看大人吩咐。”
林昊点头答应,和两人一起吃过晚饭,然后就睡下了。虽然两人的呼噜声都震天响,但林昊还是强迫自己静下心进入睡眠状态。
第二天,林昊终于还是被两人的呼噜声吵醒。看看滴漏,马上就到卯时,也就干脆起来了。等他练功回来,才听到两人起床的声音。
“见过大人!”
“见过林大人!”
会合后,吕、方两人和林昊分别向林总旗行礼。
林总旗点了下头,然后对林昊道:“以后,你也叫我大人,虽然是暂时借调,但既然共事一场,也是自家兄弟了,不需要如此生分。
“是,大人。”
“一会儿你先看卷宗,有什么不清楚的,问吕浩然就可以。如果需要查看什么东西,直接说,他自会带你去。明白了?”
“明白。”
“嗯,去吧。”
吕浩然带着林昊去了一间公房,然后把卷宗拿了过来。
“这宗案子,发生在三天前,也就是中秋节当天的晚上。李员外一家共四十八口,只留下一个活口,其余的全部被杀,其中还有十多人被分尸。死状最惨的,就是李员外本人和他的夫人。他们两人全身的皮都被剥了下来,挂在了房梁上。根据现场情况判断,他们被剥皮的时候,应该还是活着的。”
林昊一边翻看卷宗,一边听吕浩然讲解。听到这里,他也不由皱了下眉,对凶手的残忍手段感到震惊。
“活下来的那个人是谁?他是怎么活下来的?”林昊问道。
“活下来是李员外的幼女,闺名叫李瑾萱。据她所说,晚上她被惨叫声惊醒后,马上就躲进了密道,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密道入口难道就在那王小姐的闺房?”
吕浩然看着林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敬佩,说道:“确实如此。要不然,她也没有机会逃命了。”回答了林昊的问题,他又继续道:“其实,根据此案的作案手段和现场的痕迹判断,我们基本可以确定,凶手应该是魔门的血宗。”
林昊抬起头,问道:“有何依据?”
“血宗的内功心法叫血经。修炼这个功法的人,每次在冲击大境界的时候,都需要大量的人血。所以在此之前,他们都会行杀戮之事,用来收集鲜血,以备练功之用。此案死了四十多人,但现场的血迹却不多。我们查看过尸体,都有被血影神掌逼血的迹象。幸好这个宗门对门人资质的要求非常高,弟子也比较少,否则,还不知道要多出多少这样的灭门惨案出来。”
“而且,血宗杀人,通常只有一两个人出手,最多的一宗案子,也只是三个人。而现在这个案子,从现场勘察情况来看,也只有一个人。”
林昊疑惑地问道:“一个人?杀了四十多口?其他人都不知道逃命的吗?”
“这也是我们觉得诡异的地方。不仅这个案子,以前和血宗有关的案子,也曾有过类似的情况。”
说到这里,吕浩然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道:“唯一与以前的案子有明显区别的,就是多了两个被剥皮之人。血宗杀人,主要是为了收集人血练功,但行剥皮之举,更像是为了泄愤。”
“也有可能是心理变态。”林昊默默的在心里补充了一句,然后他继续问道:“吕校尉,既然你们已经确定凶手就是血宗的人,那还把林某找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