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施明轩被捕了。”刘捕头一见到孙县尉,就直接说道。
“他被捕就被捕吧,也值当你专门告知于我?”孙县尉正在批阅公文,头也没抬地说道。
“可是……”刘捕头犹豫地道。
“没什么可是的,不就是一些冰敬炭敬吗,牵连不到你我的身上。他周正民拿到的孝敬,恐怕不比你我二人少。他不敢以这个理由发难。”孙县尉一边批复,一边说道。
“大人……”刘捕头咬了咬牙,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孙县尉察觉到一丝异常,他终于抬起头,审视着刘捕头,然后放下手中的毛笔,沉声问道:“难道,你有什么事在瞒着本官?嗯?”
“大人,卑职该死!”刘捕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着头道。
孙县尉心里微微一紧,但却保持着自己的威严,沉声道:“有什么事,从头道来,再敢有所隐瞒,本官定不饶你!”
刘捕头把自己知道的关于施员外掳掠人口的事说了一遍,然后继续道:“大人,卑职一开始并不知道那施明轩就是人口失踪案的背后主谋,也是在无意中发现了蛛丝马迹。本想第一时间禀告大人,但又不想因为些许还未确定的小事劳大人费心。后面,事态的发展有些出乎卑职预料。那施明轩似乎察觉到了卑职已经注意到此事,于是以玩骰子的名义送给卑职一大笔银两。卑职一时糊涂,收下了这笔钱财。”说完,他马上向孙县尉叩了一个头,求恳道:“大人,卑职对大人一直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求您看在卑职往日的功劳上,救卑职一命!”
“小事?呵!”孙县尉喃喃地道了一句,知道这个刘捕头不够聪明,却没想到竟然会蠢到这个程度,什么钱都敢收不说,竟然还敢直接经自己的手。这种事,就算是不经过三四个人倒手,最起码也要想办法把自己摘出去啊。
孙县尉沉吟片刻,然后再次问道:“你何时发现的此事?他又是何时贿赂于你?”
“卑职大概是三个月前发现的,大概两个半月前他察觉到了。”
“两个半月前?”孙县尉眉头微微一皱,想起了一件事,然后问道:“本官记得,大概两个半月前,你曾送本官一块上好的寿山石,可与此事有关?”
“大人,卑职该死!”刘捕头再次叩头。
孙县尉的眉头跳了两下,好容易才强压住心头的火气:好嘛,不仅自己蠢,这是还要把自己拉下水的节奏啊!孙县尉恨不得一脚踢死这个蠢货,否则难解心头之恨。只是,现在却不是发火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此事除了你之外,还有何人知晓?”
“大人,只有卑职一人知道。”
“确定?”
“大人,卑职确定!”
“幸好!”孙县尉再次沉吟起来。
刘捕头见孙县尉半天不说话,又一次叩头求恳道:“大人,求您救救卑职!倘若卑职能逃过此劫、重见天日,誓将此生奉献于大人,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孙县尉耷下眼皮瞅了刘捕头一眼,眼神中闪过深深的厌恶,他厉声说道:“简直是愚不可及的蠢货,幸好你还知道背着别人,此事只有你一人知晓!但凡有第二个人得知此事,就算是本官也保不住你!”
听到孙县尉终于再次说话,刘捕头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他连忙说道:“大人息怒,卑职已深知此事错误,只求大人慈悲,给予卑职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此事原委,本官已经知晓。你先下去,本官自会帮你在县令面前陈情,怎么也要保你一条性命!”
听到这话,刘捕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大半,他连忙再三向孙县尉拜谢。虽然孙县尉只说保他一条命,没说能保住他的官职,但在当前的情况下,他已经很满足了。只要命还在,以后就还有机会。直到孙县尉有些不耐的摆手后,他才慢慢地退了出去。
刘捕头在回到自己值房的时候,看到鲁志虎正焦急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时不时地往门口看一眼。
看到刘捕头进来,鲁志虎连忙迎了上去:“刘头,林昊他们回来了。”
虽然得到孙县尉的承诺,自己性命应该无忧,但刘捕头心里还是不踏实,他阴沉着脸“嗯”了一声。等他坐到自己的位置,看到鲁志虎竟然还跟在自己身后,心下更是烦躁:“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打听消息!”
鲁志虎不知道自己要再去打探什么消息,但也不敢问,生怕再次触怒了刘捕头,又吃一顿排头,连忙退了出来。只是他也不知道刘捕头具体想要知道些什么,只能是把关于施员外的事都找人去打听一遍。
至于刘捕头自己,他本想去见施员外一面,只是现在负责看押的是乡兵,并不是衙门里的人。这些人得到林昊的命令,除非他亲自过来,否则其余人等一律不准接近人犯。他讨了个没趣,只能恼火地回到值房。
却说孙县尉看着刘捕头的身影消失在门边,他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官服,向二堂走去。
到了二堂,向伺候的下人说明来意后,孙县尉就坐在这里等着下人进去通报。只是他却没有等来周县令,只是被告知,周县令正在接见林昊和张山,有请孙县尉一起。
孙县尉听到这话,心里微微一紧,连忙问道:“不知道县令大人现在何处?”
“就在旁边的花厅。”
“如此,前面带路。”
孙县尉步入花厅,周县令向他邀坐,道:“正要派人去请县尉。林昊与张山二人,已把人口失踪案和水井腐尸案二案侦破,正要向本县讲述案情,还请县尉一同听取。”
孙县尉谢过周县令,坐下后,看向二人。
“张山,你先说吧。水井腐尸案死者是谁,又是被何人所害,凶手可曾抓获,全都一一讲来。”周县令说道。
张山向周县令和孙县尉行礼后,把用什么方法还原了死者相貌,如何确认的死者身份,又是为什么怀疑到了凶手,全都讲了一遍,最后讲道怎么确认的证据:“昨天卑职去了付家庄,找到付二牛的家,请他娘看了那小半块蓝花布。他娘认出来,这块布就是她亲手织染的,而且布面上的隐蔽处还绣着一个水牛的图案,需要在灯光照射下才能看得出来。如此,可以确定,付二牛的身死,肯定和付大彪脱不了干系。”
“于是卑职又去了付大彪的家。卑职发现,他家里有许多新置办的家具。虽然只是普通物件儿,但付大彪此人好赌成性,并且逢赌必输,根本不可能有钱财置办这些东西。再加上,卑职在他家的顶门杠上,发现了一丝暗黑色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