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孙县尉说话,林昊和周县令都暂时没有接话,而是看向跪地的陈皮匠。
陈皮匠把脸转向孙县尉的方向,冷笑了一声,说道:“孙守仁,县令在这儿呢,轮得到你插话?你就是个县尉,从九品,和县令差着四级呢。刚才要不是我想杀个官大的,你以为刘锋那小子能护得住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我呸!”
陈皮匠这话听起来像是在骂孙县尉,其实是在挑拨周县令和孙县尉两人之间的关系。虽然说两人之间的关系不需要他挑拨就已经水火不容了,但再在里面加上一团火,对陈皮匠来说也是惠而不费的事。
林昊没想到陈皮匠还有这么一手,到这时候了都还在作妖。不过周县令和孙县尉两人之间怎么样不关他的事,他就当自己没听出来。
说真话才最伤人,孙县尉被他几句话气得脸色发青,“砰”的一声拍在旁边的茶几上,顾不上震得自己手疼,指着陈皮匠厉声喝道:“大胆刁民,在这公堂之上竟敢辱骂朝廷命官,本官若是不对你施以教训,你是不知道朝廷的威严何在。”说完,他看向林昊,怒声道:“林昊,给本官掌嘴,本官要让他知道知道,我大赵律法不容这等刁民亵渎。”
林昊翻了个白眼,根本没搭理他,而是向周县令问道:“大人,您看……”
孙县尉没想到林昊竟敢完全无视于他,脸色更是难看,他指着林昊,正要再次开口,却被周县令打断。
周县令捋了下胡子,说道:“给他拿些吃食,待他吃饱,如果他还是不肯招供,那就大刑伺候。”
林昊点头应是。
孙县尉藏在袖子中的手握紧了拳头,却也只是在心中冷哼了一声,坐在原位不再说话。
没一会儿,下人送来了一个食盒。林昊接过来,把里面的东西一一取出,放到陈皮匠面前,说道:“陈皮匠,吃的东西给你送来了,我希望你吃完以后能够遵守咱们之间的约定,把这个案子完完整整的说出来。否则,到时候会用上什么手段,我也不敢保证。”
陈皮匠也不说话,摸到面前的食物就往嘴里塞。众人就在旁边看着他,等他吃完。
陈皮匠吃得很快,面前的食物很快就被他一扫而空。
“再来杯茶。”陈皮匠把最后一点食物咽下去,抬头说道。
孙县尉看陈皮匠又提新的要求,心里冷笑了一声,等着看周县令和林昊的笑话。
周县令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什么表示。
林昊微微皱了下眉,却还是拿了一杯茶递到陈皮匠面前。
陈皮匠摸索着接过茶杯,“咕咚咕咚”几口灌了下去,喝完把茶杯往旁边地上随手一放,抹了一下嘴,说道:“林昊,有什么想要知道的,你问吧。”
孙县尉旁边已经新上了一杯茶,他拿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然后又恢复了正常。
“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陷害我,我不记得我认识你,我曾经得罪过你吗?”
“你没有得罪过我,陷害你,只是以防万一。”
“要防什么事情?”
“你知道你爹怎么死的吧?”
林昊心里一动,但却不动声色的道:“当然知道,在半年前抓捕一个人犯的时候,被人犯杀死的。”
陈皮匠“嘿”了一声,说道:“这是李林忠告诉你吧?”
“不错。”
陈皮匠不屑地笑了一声,然后说出来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其实,你爹是被李林忠杀死的。”
林昊心头巨震,虽然他的灵魂是以现代灵魂为主,但毕竟融合了前身的记忆,所以对前身的父亲还是有一定的感情的。
张山和苗力两人也都非常惊讶。一直以来,在他们的印象里面,李林忠和林昊他爹都是生死弟兄,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林昊他爹竟然是李林忠杀死的。
沉默了一会儿,林昊继续问道:“你说我爹是李捕头杀死的,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证据,你爱信不信。”陈皮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李捕头为什么要杀我爹?他们可是生死之交。”
陈皮匠“呸”了一声,说道:“狗屁的生死之交。不涉及到银子的时候是生死之交,如果涉及到了银子,就是生死仇敌。”
“你还没说为什么呢。”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爹想要拿走李林忠的银子了。”
“具体说说。”
“你知道县里的那个大盗吧,每次偷盗后都会留下一张字条,字条上画着一只飞鼠?”
林昊点头道:“知道,这个大盗是文安四年第一次出现在本县的,每年他都会作案两到三起,专偷县里的大户。”说到这里,他稍一停顿,继续道:“难道,你是想说,那个大盗就是李捕头?”
陈皮匠摇了摇头,说道:“不是,那个大盗是我。”
堂内众人再次陷入短暂的安静,没想到,当前这个案子还没有弄清楚,但一直悬而未决的飞鼠盗窃案竟然就这么破了。
周县令再次不小心揪下自己一根胡子,下巴也疼,心也疼,让他的脸不由得抽了抽。
等消化了这个消息,林昊继续问道:“既然这个大盗是你,那和李捕头有什么关系?我爹又为什么会被李捕头所杀?”
“我是李林忠的师兄,他也一直都知道这个大盗就是我。”
林昊恍然道:“所以,你才能对李捕头的事情这么熟悉,并且假扮他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暴露。”
“没错,而且我对他的武功也都了解,除非是对他特别熟悉,否则不可能发现我是假的。”
林昊接着道:“李捕头一直都没有抓你,不仅仅是因为你是他的师兄吧?”
“当然,要是没有好处,他怎么可能会帮我隐瞒?我每次出手,都有一半收获是分给李林忠的,这才是他不抓我也不举报我的原因。”
“那我爹呢?难道我爹也想要分一杯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林昊的心提到了半空,他并不希望这个从未谋面的父亲是一个贪财忘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