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昊求见,周县令直接说道:“让他进来吧。”
林昊进了二堂,向周县令、孙县尉都行完礼,周县令问道:“林昊,今日乃是你我约定的最后一天,对于陈皮匠被杀一案,你可有查清?”
“启禀大人,卑职已经查清了。”
林昊的回答,让堂内除了周县令之外的人都是一震。这几天,他们都在关注着林昊的查案进程,但据他们所知,林昊应该连一条线索都没有找到才对,怎么现在却说已经查清了呢?
孙县尉直接问道:“此言当真?林昊,县令大人和本官在此,绝不允许你信口胡言。如若你没有查清此案,而是想要蒙混过关,少不了判你个妄言之罪。”
“县尉大人,卑职并无虚言,具体如何,可等卑职讲完后,县尉大人再做评判。”
“好,本官就听一听你是如何破解此案的。”
周县令也说着:“林昊,既然你已经查清了此案,那就说一说吧,此案的真凶到底是谁,可有抓捕归案?”
“回大人,真凶还未抓捕归案?”
周县令皱了下眉,问道:“既然已经查明真凶,为何还不快快将他抓捕归案?难道他已经出逃外地?”
“大人,真凶并未逃跑,此时他就藏身在这县衙之中,准确的说,就在这公堂之上。”
“一派胡言!”林昊刚说完,孙县尉突然厉声喝道,“林昊,县令大人信任于你,准你自行查案、以证自身清白,没想到你不仅没有认真查案,而且还敢在此胡言乱语。此地只有县令大人、本官以及两位捕头,再就是几个下人。林昊,你难道是要说,真凶就在我们几人中间吗?你可知,我大赵律法森严,岂容你如此轻视!”
孙县尉又对周县令道:“县令大人,依下官来看,真凶就是这个林昊。他为脱罪却在这里胡乱指认他人,如此藐视公堂、藐视我大赵律法,简直是十恶不赦。还请大人对他严加惩处,以儆效尤!”
周县令也看着林昊,说道:“林昊,公堂之上,切不可信口胡言,否则,就是本县也饶你不得。”
“大人,卑职并未胡言,还请大人听卑职详细解说。”
孙县尉还要再说什么,但却被周县令出声打断了:“那你就详细说说,如果你所说之言不能服众,可不要怪本县惩罚于你。”
“是,大人。”林昊向周县令抱了下拳,开始讲解案情。
“大人,我们一直说这个案子是陈皮匠被杀案,但有没有想过,这个死者,到底是不是陈皮匠呢?”
堂内众人都是一愣,就连孙县尉都没顾上反驳他。
周县令捋胡子的手顿了顿,然后问道:“林昊,死者已经由熟悉陈皮匠的街坊邻居确认过了,就是此人,你为何说死者不是呢?”
“大人,死者的头颅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帮忙认尸的街坊邻居,主要都是靠死者的衣着和身材来确认的他的身份,张里正还告诉我,他是根据死者右手手背的伤疤。但衣着,可以换;身材,本来就不准确,更何况死者还没有了头颅,看起来差别就更大了。”
孙县尉反驳道:“那死者右手手背的伤疤呢?难道这也是巧合?”
“巧合不能说没有,但卑职更倾向于这是有人模仿陈皮匠手上的伤疤故意做出来的。做出这个伤疤的人,就是想要让别人误认为这个无头死者就是陈皮匠。”
孙县尉问道:“林昊,这也只是你的猜测。既然至今没有找到死者的头颅,你又是如何判断死者不是陈皮匠本人呢?又是如何认定死者手上的伤疤是被人伪造的呢?”
“县尉大人,一开始卑职也没有怀疑死者的身份。但前天卑职走访了县里其他的皮匠,发现他们都有几个共同的特点:第一,手上和胳膊上会有密密麻麻的皴裂;第二,他们双手的茧子都很厚,而且两只手都有茧子;第三,他们身上都有很重的骚臭味;第四,皮匠一般都有咳嗽的毛病。”
“在第一次对死者验尸的时候,卑职发现死者也有类似的特点,但却又与一般的皮匠有些差异。比如胳膊上的皴裂,在硝制皮革的时候,由于要把手和胳膊长期泡在动物的尿液中,一般皮匠的皴裂是层层叠叠的,有新有旧,但死者胳膊上的皴裂,却只有一层。也就是说,死者并没有长期浸泡动物尿液的行为。”
“还有手上的茧子。一般的皮匠,都是双手都有厚茧,并且双手的茧子厚度差不太多。这是因为皮匠处理皮子的时候,要使用刮刀把皮子上沾着的肉清理掉,使用刮刀的时候,两只手要同时握住刮刀两边的把手,两只手要同时用力。而死者,则是右手茧子比较厚,左手却非常薄。而且,死者左手茧子所生成的位置,不像是握刮刀形成的,更像是拿板状的东西形成的。”
“还有,由于皮匠会被尿液熏得整个身上都有一股骚臭味,但死者却只在两只手和胳膊上能闻到味道,身上却几乎没有。”
“最后,就是皮匠难免会吸入尿液蒸出来的气体。长期如此,会损伤皮匠的肺部,造成肺泡肿大、出现大量分泌物等各种问题,所以皮匠一般都会有咳嗽的毛病,而且还会经常咳痰。而我检查过死者的肺部,他的肺部非常健康,完全不像是经常咳嗽吐痰的人的肺。”
“所以,当天在回县衙的路上,结合第一次验尸的结果,卑职就已经开始怀疑死者的身份了。”
周县令听了林昊的分析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结论,再次问道:“如此说来,死者的身份确实存疑。林昊,既然你已经发现这些疑点,那死者的身份,你可确定了吗?”
林昊回答道:“本来当时卑职也不确定能不能确认死者的身份,因为到目前为止,县衙并没有收到任何失踪或凶杀的报案。但那天在回到衙门的时候,我倒是有了猜测。”
周县令再次捋了捋胡子,问道:“那依你猜测,死者到底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