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王二无知轻看他

江宁县县衙大牢。

一打开牢房大门，一股说不上什么味道的腐臭味就扑鼻而来，屎尿味、霉臭味、血腥味、汗臭味、臭脚丫子味等等，各种味道夹杂在一起，熏得人脑仁疼，普通人进来，能被熏吐了。

一进大牢，左边就是狱卒办公的门房，里面摆着一张书案，书案上放着一些文书和几支笔。右边摆着一张八仙桌和几条长凳，此时正有一大两小共三个狱卒正坐在一起喝酒吃肉。年龄最大的那个，大概有四十岁左右，人长得精瘦精瘦的，浑身没有四两肉的样子，他是江宁县的牢头，名字还很文雅，叫孙承言，衙门里的人都叫他老孙。

此时，老孙脱了自己左脚的靴子，光着脚踩在长凳上，左手搓着脚丫子，右手夹菜吃，吃完还很是享受地闻了闻搓脚丫子的手，一脸的陶醉，看得林昊眉头直跳。

张山却是对这样的情景已经司空见惯了，不动声色地对着孙承言道：“老孙，我来找个人。”

孙承言也没起身，直接摆了摆手，道：“着急吗？不急先过来喝点儿，今天这可是好酒。”

“不用了，李头那边还等着呢。”

“那你去吧。知道关哪间牢房了吗？要不要哥哥我派人给你带路？”

“不用，我知道在哪间牢房。”

说完，张山带着林昊直接打开第二道门，进入大牢里面。

进入第二道门，正对着门的，是一条三人宽的通道，左右两边是一间间的牢房，牢房里的人犯并不是很多，还有两三间空着的。

张山隔着门往外面瞥了一眼，低声对林昊道：“我就是再馋酒，也不敢在他这儿喝啊，谁知道喝下去的酒啊，还是老孙的洗脚水啊。”

想到刚才在外面看到的画面，林昊点了点头。他能面对一具腐尸而面不改色，甚至就在腐尸旁边吃饭都能吃得下，但他却绝对不享受这种事情，而孙承言看起来却是很享受这种在臭味里吃东西的感觉。

张山说的那个偷儿姓王，真名叫王铁柱，道儿上的人都叫他王二。他的罪名并不重，所以没有关得太过靠里，就在进门左首第三间牢房，牢房里只有他一个人。

林昊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背对着牢门、躺在发霉的稻草堆里睡觉。

张山拿腰刀磕了磕牢门，喊道：“王二，过来。”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王二激灵了一下，然后才坐起身来。扭头看向牢门，见喊他的不是狱卒，虽然不知道什么事儿，但还是连忙起身跑了过来，靠在牢房的门柱上，一脸的谄笑：“捕爷，您叫我？是不是我能出去了？”

这个王二，名字叫铁柱，但长得却是普普通通，身材个头都是中等，没有什么非常明显的地方，属于扔人堆里立马消失的那种人。

听了王二的话，张山冷笑了一声，道：“想什么美事儿呢，还有三年呢，现在就想出去？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茶馆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那，捕爷，您找小的什么事儿？我这一年多一直在牢里呢，真没犯什么事儿啊！”要说这牢门还真挡不住这个王二，作为一个偷儿，他要真想离开这里，分分钟就能把牢门的锁头打开。但王二在外面得罪了一个惹不起的人，没有办法，只能先在牢里窝着，想等时间长了再说。

张山让开半个身子，把站在旁边的林昊露出来，说道：“我这兄弟听说你的手艺不错，想要见见你。”

王二闻言向林昊看去，见林昊年纪不大，也就不到二十岁的样子，而且人长得比较英气俊俏，穿着常服，也不知道什么身份。

看到林昊长得年轻，王二心里先就轻视了几分，虽然有些顾忌站在旁边的张山，但还是一脸轻佻地看着林昊道：“小兄弟，你找我什么事儿啊？你这么俊，不会是兔爷吧！可是我可不认识象姑馆的老鸨子，没法给你介绍生意啊。”

象姑馆，也就是相公馆，取“像是姑娘”的意思，也有的说是“相公”的谐音，和青楼是一样的，只是里面没有姑娘，只有兔爷。

王二说完了就有些后悔，自己被困在大牢里，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自己嘴贱，刚才看林昊长得俊俏又忍不住犯贱，只是话已出口，再想反悔已经晚了。

听到王二骂林昊长得像兔爷，张山脸色一沉，伸手指着他，呵斥道：“王二，你是皮痒了吧？皮痒了直接说，本捕好好地给你松松筋骨。”

林昊伸手拦住张山，脸上露出一个微笑，问道：“王二，你是在夸我长得俊吗？”

王二虽然后悔了，但他的贱嘴比脑子快多了，听了林昊的问话，直接回答道：“是啊，这么俊，不去做个相公，太浪费了。”

张山又想说话，但林昊比他更快，直接伸手拿过张山手中的腰刀，带着刀鞘，从牢房柱子的缝隙里捅了进去，正捅在王二的小腹上。

王二闷哼了一声，捂着自己的肚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感觉自己的肠子像是被一根烧红的铁棍搅了一通似的，疼得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却是连叫都叫不出来。

看到林昊这么干脆，张山笑了笑，也不再说话，全凭林昊自己处理。

林昊从张山手中拿过牢房钥匙，打开锁头，然后重重地一脚踹在牢门上。牢门猛地向后退去，正撞在王二的头上，“咚”的一声闷响，把他撞得摔倒在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王二这时才发出一声惨叫，一手捂头、一手捂肚子，嘴里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是在骂，还是疼的。

林昊步入牢房，蹲在王二的面前，拿着刀鞘拍了拍王二的脸，还是一脸的微笑，问道：“王二是吧，来，再夸我一句，让老子听听！”

王二疼得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躺在地上哼哼。

“快点，你要是不夸，老子把你满嘴的牙都敲下来。”林昊稍微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拍得王二的脸“啪啪”直响。

王二咬着牙、强忍着疼，嘶声道：“爷爷，小的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回答错误。”林昊说完，拿着刀鞘猛地往他后腰上捅了一下。

“啊！”王二再次惨叫起来，身子猛地挺了起来，疼得直拿头抢地。

对王二的惨叫，林昊充耳不闻，他拿着腰刀杵了杵王二，道：“快点！否则老子继续招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