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忠叔的嘱托

“上门处理皮子？这有什么奇怪吗？”

“捕爷，您没有处理过皮子，您是不知道硝制皮子的时候有多臭。硝制皮子要用到牛马之类的尿液，所以一般人家都不喜欢让人在自己家里处理，都是把皮子送到皮匠家里，等处理好了再取回去。”

林昊觉得这件事也许是一条线索，把这一条记在了心里，接着问道：“知道那个找他处理皮子的人家是谁吗？他从什么时候接的这个活计？”

张里正摇了摇头，道：“这个草民就不知道了，我也就是前几天早上碰到他，和他打招呼的时候，他提过这么一嘴，我也没多问。”

“那你知不知道，他大概从什么时候开始白天不在家的吗？”

“这个您得让我想想。”张里正一边掰手指头，嘴里一边念叨着，半晌后，他才对林昊道：“捕爷，大概有六、七天的时间，再具体的，我也记不清了。”

林昊又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见再没有什么有用的，就从张里正家离开了。

林昊又走访了住在附近的所有人家，都没有发现更有用的线索。甚至于张里正提到的上门处理皮子的事，他们都不知道。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林昊一行人再次回到了县衙。张山和赵有财，分别去找李林忠和刘捕头汇报，林昊则是直接回了值房。

林昊从文吏那里借来了纸笔，把这两天自己发现的线索一条条地列了出来。

“这字，我看除了我以外谁还能认识。”看着纸面上那一团团像是字的东西，林昊自己都有些不太好意思，在现代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拿过毛笔，现在拿这个写字，真是难为死他了。

林昊在“上门处理皮子”这一条上重重地点了两下。

林昊看着这条线索，手指在桌案上一下一下地敲着：“可惜没人知道找他做活的是哪一家，如果知道了是哪户人家，倒是可以去他们家查一下，没准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要是在现代，哪需要这么麻烦，查一下监控，他每天去哪儿看得清清楚楚的，哪那么麻烦还得一家一户的去问。”

“如果是以前的同行，他们会怎么找这户人家？”林昊是一个法医，并不是刑警，虽然了解现代查案的流程和方式，但毕竟术业有专攻，一时间还真想不到该怎么去找陈皮匠做工的那户人家，总不能把全县都问一遍吧。

林昊正没辙的时候，张山回来了，不仅他回来了，李林忠也赶了过来。也许是走路赶得有些急，进门的时候李林忠还有些咳嗽。

“忠叔。”林昊看到李林忠走进值房，连忙站了起来。

李林忠紧走两步，来到林昊旁边，拉着他一起坐了下来。等林昊坐好了，李林忠关心地问道：“今天怎么样，还顺利吗？”

林昊摇了摇头，道：“走访了一天，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

李林忠先是微微叹了口气，然后马上又对林昊说道：“别灰心，也别放弃，还有三天呢。忠叔相信你，肯定能把陷害你的那个浑蛋找出来。”

林昊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忠叔。”

这时，李林忠注意到了桌案上的纸张，上面有一些像是字的东西。他伸手拿了起来，看着上面这比狗爬还要难看的、说是字又不太像字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这是字吗？怎么这么怪？”

林昊没用过毛笔，也不习惯写繁体字，他写的是现代的简单字，再加上写得太过难看，李林忠竟然一时间没有认出来这上面写的是字。

听到李林忠这么问，林昊那堪比城墙的脸也不由得有些发烫，他连忙接过那张纸，道：“忠叔，我是想练练字。我听说书的老头说，人家文人要是思绪混乱的时候，都是靠练字让自己平静下来的。我也想试试，看看能不能平静下来，然后能好好想想这个案子。”

“那你平静下来了吗？”

“没有，那笔杆子拿着比我的腰刀都重，我脑门上都冒汗了，别说平静下来，比刚才还烦。”

李林忠哈哈笑了两声，说道：“文人那一套，咱们学不来的，你还不如在院里打两趟拳可能更好一些。”说笑完，他又拍了拍林昊的肩膀，道：“别着急，还有时间，有什么处理不了的，就来找忠叔。你爹临死前把你托付给我，不管怎么样，忠叔都要保你周全。”

林昊点了点头。

“刚才忠叔从四季春酒楼给你们定了几个好菜，一会儿好好吃点东西，等吃了饭就早点睡觉。”说到这里，李林忠狠狠地瞪了张山和苗力一眼，吓得两人缩了缩脖子，对他们说道，“要是再让我知道你们俩带着林昊喝酒，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现在是喝酒的时候吗？”

林昊见状，连忙劝道：“忠叔，昨天是我要喝的。”

李林忠叹了口气，道：“林昊，忠叔知道你心里着急，但现在真不是时候啊！等你把案子查清楚了，想喝多少酒忠叔都陪着你。但现在，听忠叔的，别喝了。查案子需要清醒的脑子，你要喝醉了，还怎么查案子？”

林昊连忙点头应是，说道：“忠叔，我知道了，您放心，这几天我都不再喝酒了。”

“这就对了。”说着，李林忠站起身来，说道：“我先走了，我要在这里呆的时间太长了，保不准那刘锋又要出什么幺蛾子。”说完，就往外走。

林昊也赶紧起身，把李林忠送到门外。

站在值房门口，李林忠停下脚步，转身对林昊道：“行了，别送了，婆婆妈妈的，我又不是不认识路。”说完，又冲张山招了下手，说道：“张山，过来。”

张山连忙跑了出来，跟在李林忠身后往外走了几步。

李林忠对张山低声道：“我看林昊心里可能太着急了，心态不太稳，拿刀把子的手竟然开始拿笔杆子了。你平时更心细一些，你注意着他点儿，他要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随时告诉我。还有，问问他在纸上写了什么东西，如果问出来了，也来告诉我一声。记得，别直接问他，我怕他心里烦闷，写东西是为了发泄，你要直接问他，万一他不好意思了，连个发泄的途径都没了。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