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勘察命案现场

“你……”赵有财疼得直抽冷气，手不由地按到了刀柄上，双眼死死地瞪着林昊。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不是说要听我的吗？现在，我要你马上把刀放下！”林昊看着赵有财，再次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赵有财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声粗气，在严光的拉扯下，最终还是放下了腰刀，同时扭过头去，但在他的眼睛中，仇恨几乎要溢出来了。

林昊却不管他们在心里怎么恨自己，只要他们这几天在明面上不跟他捣乱就行。至于刚才严光说的，瞅个机会摁住他？要是林昊没有防备的话，他们要是突然出手，林昊还真有可能吃个大亏。但现在林昊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这要是还能让他们抓住了，他干脆自己买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还不够丢人的呢。

林昊几人来到命案现场的时候，院门已经重新立好了，上面还贴了封条。撕开封条、进入院子，林昊让赵有财三人只在院门口站着，却不让他们进入院子里面。

林昊一边观察地面上的血液喷溅痕迹，一边回忆早上清醒后自己所站的位置、看到的尸体倒伏的姿势，推测着出刀人所站的角度。

“受害人被杀的时候，我的右手边还有一个人，应该就是那个人杀了受害人。”

“人头滚落后，被收到一个比较密闭的容器里面，所以没有血再滴落下来。”

“院中虽然是硬土质地面，但打扫得很干净，没有浮土，所以只能看到血迹中的几个脚印。”

“脚印只能看到大致轮廓，看不到鞋底纹路，无法判断穿的是什么鞋，只能大概推测出脚印主人的身高，应该在一米六五到一米七之间，也就是五尺到五尺二之间。”

“院墙上没有攀爬的痕迹！”

“虽然院墙只有一人来高，但如果一个普通人想要翻过墙头，难免要在墙上借力。这个人应该是直接跳出了院墙。而且，他在杀人前还要把我扛进来，如果也是从院墙跳进来的，单从轻功来论的话，至少也是二流高手了。”

“窗纸四处透风，却看不出人为破坏的痕迹。窗栓没有破坏，也没有用刀等尖锐工具拨动的痕迹。窗格足够伸进一只手去，完全可以直接伸手拨开窗栓。”

“门后没有门栓，只有一根顶门杠，也没有破坏痕迹，同样没有尖锐工具拨动的痕迹。”

“凶手很可能是从窗户进入受害人的房间。”

“房间内没有打斗痕迹。”

“屋里存放的皮子、装尿液的罐子都保存完好。”

可惜手头没有工具，否则可以收集一下窗户和门上的指纹，也许能发现什么。但随着探查，林昊还是大致分析出了这个凶手的作案过程。

林昊闭上眼睛，大脑中出现一幅画面：夜半时分，上弦月已经隐没在地平线以下。街上一片寂静，只是偶尔传来一声犬吠。一个人扛着正处于昏迷状态的自己，从院外跳了进来，把自己放到正房门口附近。

这人打开窗户，在没有惊动受害人的情况下，从窗户中跳入房间，然后打开房门，把已经被制的受害人扛了出来，放到自己面前不远处。

这人站在自己右手边，手中握着一把长刀，挥手一刀，受害人的人头直接滚落在地。鲜血喷出几十厘米高，溅到了自己和身边这人的身上。

这人全程都很平静，他既没有笑，更没有哭，脸上甚至没有一般人杀人时所表现出来的凶狠。他只是很冷静地把杀人所用的刀放到了自己的手中，还很贴心地帮着自己把刀握好。然后，这人伸手捡起地上滚落的人头，装到一个盒子里面。

最后，这人再次翻过院墙、跳出院子，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之中。

“凶手是一个高手，他杀过的人，肯定不止这一个。”

“只是，他为什么要把我牵扯进来？”

“我住在西城，这里是南城。如果仅仅是为了陷害我，为什么不在西城随便找个人，而要辛辛苦苦地把我带到南城，用这个陈皮匠来陷害我？”

一个个猜测从大脑中冒出来，又被林昊一一推翻。

“去我家！”林昊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向赵有财三人说了一声，然后当先离开了这个院子。

赵有财三人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老实地跟在林昊的身后，往西城走去。

林昊所住的地方，是一个叫做榆树胡同的地方，因在胡同口有一棵百年老榆树而得名。榆树胡同是南北走向，只有两米多宽、五十多米长。胡同中共住了七户人家，胡同两边各三户，胡同底还有一户，林昊家是胡同东侧中间的那户。

快走到胡同口的时候，从西侧第一户中走出一个梳着双罗髻的少女。少女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荆钗布裙，面容清秀，带有江南女子独有的温婉，仿佛是从水墨画中走出来一般。

她左手挎着一个竹篮，锁上大门，刚一转身，就看到了向胡同口走来的林昊等人。

“林昊哥！”看到林昊，那个少女本来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连忙快步来到林昊面前，声音中充满了焦虑和关心。

林昊看到这个少女，嘴角也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微笑。

“碧云，你这是去给王大叔送饭吗？”

少女姓王，闺字碧云，比林昊小两岁，是邻居王屠户家的大女儿，她下面还有个弟弟，叫王强。王碧云与林昊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在王碧云十五岁时，两家订了亲。本来今年应该正式成亲的，但因为林昊父亲因公殉职，林昊要守孝一年，婚事暂时耽搁下来。

按照规矩，两人还未完婚应该是不能见面的。但小老百姓家，规矩没有那么严格。隔几天王碧云就会去林昊家帮忙收拾一下屋子，还会把他的脏衣服拿回来帮他洗一下。否则林昊一个单身汉，家里、身上不知道要脏成什么样子。

“林昊哥，我正要去衙门找你呢。”王碧云急忙说道，“上午有两个捕快过来，在你家大门上贴了封条，现在还站在门口呢。我问他们，他们也不肯告诉我怎么回事！林昊哥，发生什么事了，他们为什么要把你家封了，你没有事吧？”话语中带有浓浓的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