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偷笑。
老太监刘瑾那一脚分明是留着力气的。
不然以何贵的揍性,早被这一下踹得气绝身亡了。
他心中虽然鄙夷何贵的为人,但也不得不承认,这老东西说得没错。
如今摄政王掌权,刘瑾虽然贵为司礼监掌印太监,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奴才。
摄政王若是真要搜宫,他也只能乖乖受着。
这宫中,看来是越来越乱了。
不过越乱越好!
想到这里,赵元心中突然一动,计上心来。
他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说道:
“何公公,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九千岁是什么人?那是先皇身边的红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老人家会贪图一枚玉玺?”
何贵冷不丁闻言,心中冷笑一声。
“这小子,莫不是想给刘瑾求情?真是不自量力!”
他正要开口嘲讽,却听赵元继续说道:
“再说了,摄政王他老人家,一心想着的,不应该是如何安抚百姓,平定叛乱吗?怎么反倒盯着一枚玉玺不放了?”
赵元此言一出,何贵顿时愣住了。
他没想到,赵元这个昔日摄政王手下的小太监,竟然敢当着他的面,编排摄政王的不是!
刘瑾也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之色。
他本想借着这次佯怒逼退摄政王,没想到来了个嘴替。
如此,倒也省得他费唾沫了。
“这小子,有点意思!”
何贵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
赵元冷笑一声,继续说道:
“怎么?何公公这是被我说中了心思,恼羞成怒了?我可听说,摄政王他老人家,最近可是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修建行宫,广纳美女啊!也不知道,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
这些当然是血口喷人,但是他现在一是皇后的人,二来刘瑾还在。
他还真不怕。
“你!你血口喷人!”何贵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赵元破口大骂,“你个小兔崽子,竟敢污蔑摄政王,我看你是活腻了!”
“够了!”刘瑾突然开口,打断了何贵的叫骂。
他斜睨了何贵一眼,冷笑道:“怎么?何公公这是想杀人灭口吗?”
何贵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九千岁饶命!奴才不敢了!奴才再也不敢了!”
刘瑾冷哼一声,没有理会何贵,而是转头看向赵元,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
“小子,你胆子倒是不小!竟敢当着咱家的面,编排摄政王的不是!”
赵元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一声“不好”。
“九千岁饶命!奴才该死!奴才只是一时不忿,口不择言,还请九千岁恕罪!”
刘瑾冷哼一声,没有理会。
反而是对着何贵道:
“你先下去吧,玉玺之事,容后再议!”
何贵虽然面容愤愤,但到底现在还在人家的地盘。
不敢造次,只得一步一摇地走了!
“还有你,起来吧!咱家还没聋,用不着你在这儿鬼哭狼嚎的。”
赵元闻言,这才小心翼翼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咱家问你,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可是真的?”
刘瑾眯着眼睛,盯着赵元,仿佛要把他看穿一般。
赵元心中一凛,他知道,这是刘瑾在试探他。
他略一沉吟,决定赌一把。
“回九千岁的话,奴才说的,都是奴才听来的传闻,是真是假,奴才也不敢妄断。”
刘瑾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之色。
“你这小子,倒是个滑头!”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
“不过,你说的那些传闻,咱家也略有耳闻。摄政王他老人家,最近的确是有些不太平。”
“哦?不知九千岁指的是……”赵元小心翼翼地问道。
“哼!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为了那劳什子的玉玺!”
刘瑾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玉玺?”赵元故作惊讶地说道,装傻充愣。
“这玉玺不是一直都在公公这里好好放着吗?”
“哼!你以为咱家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刘瑾打断了赵元的话,冷笑道,“你少给咱家装傻充愣!咱家问你,你可知道那玉玺的下落?”
上钩了。
他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犹豫了片刻,这才说道:
“九千岁,方才奴才的确没敢言明,不过,倒是知道一些关于玉玺的线索,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刘瑾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只是,奴才若是说了,还请九千岁能够保证奴才的安全。”赵元壮着胆子说道。
刘瑾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你小子,倒是会讨价还价!也罢,咱家答应你,只要你说的消息属实,咱家保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多谢九千岁!多谢九千岁!”赵元连忙磕头谢恩。
“好了,你就别跟咱家在这儿耍花样了,快说吧,那玉玺到底在何处?”刘瑾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赵元抬起头,看了看刘瑾,又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
“九千岁,此事事关重大,奴才只能告诉您一个人听。”
刘瑾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不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你说吧,咱家听着呢。”
赵元清了清嗓子,凑到刘瑾耳边,低声说道:
“九千岁,据奴才所知……”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无声的耳语。
刘瑾听得十分认真,不时地点点头,眼中闪烁着精光。
……
不知过了多久,赵元终于说完了。
他抬起头,看着刘瑾,眼中满是期待之色。
“九千岁,奴才所说,句句属实,还请九千岁明鉴!”
刘瑾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炯炯地盯着赵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元说完,小心地观察着刘瑾的脸色,却见这位权倾朝野的九千岁只是面无表情地坐着,仿佛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
“就这么多了?”刘瑾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赵元心头一紧,连忙道:“奴才所知,的确只有这些了,九千岁明鉴!”说罢,他又是一阵猛烈的磕头,仿佛要把青砖地砖磕碎才肯罢休。
“行了,滚下去吧!”刘瑾不耐烦地挥挥手,“别在这碍眼。”
赵元如蒙大赦。
刘瑾看着赵元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冷笑。
这小子,倒是有点意思,编故事的本事一流,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过,真假又如何?只要能找到玉玺,便是编出花来,他也赏他个飞黄腾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