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哭嚎,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岳某人是什么不法之徒呢。”
岳展程从边上扯过了一条凳子坐下。
一条腿站着实在是累得慌。
听见岳展程的话,樊忠英的心中已经开始忍不住怒骂了。
居然敢在这酒楼里袭击小爷,你不是无法无天的恶徒,难道我是吗?
但是这话樊忠英肯定是不敢说出来的。
强忍着脸庞上传来的那火辣辣的剧痛,樊忠英露出了一个有些讨好的表情,说:
“这位大哥,咱们能不能先把我的手放开,咱们有话好说啊。”
“咱们俩能有什么好说的?”
岳展程腰杆笔直的坐在凳子上,伤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整个人颇有几分大马金刀的架势。
“这位肾虚公子,你都要抢我媳妇儿了。”
“我不要面子的嘛。”
樊忠英抬起头,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那个青年。
对方就好像是一尊端坐在天际之上的天神,从天空俯瞰着自己,那冷漠的眼神让樊忠英打心底里开始感觉到一种难言的恐惧。
自己好像就是那地上的爬虫,随时都有可能会被对方给碾死。
“这……这位大哥。”
樊忠英艰难的吞咽了下口水,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只剩下了道歉和求饶的本能。
“是小弟有眼无珠,今日冲撞了大哥与嫂夫人,是小弟的不是。”
“今日大哥放过小弟一马,来日,一定加倍报答!”
“怎么报答?”岳展程不屑一笑:“空口白牙的,就想要让别人放过你?”
“你这话里话外的也没什么诚意啊,肾虚公子。”
樊忠英本能的忽略了岳展程给他贴上的“肾虚公子”的标签,而是着急的说道:
“我有钱!我可以给你钱!”
岳展程一脸无语。
虽然你看人很准,但是哥们儿现在是什么身份?
哥们儿现在是读书人!
少用你那一身的铜臭味儿,污染了我纯洁的灵魂!
“闭嘴!”
岳展程一声暴喝,打断了樊忠英的话,也吓了四周围观的群众一跳。
给钱啊!
多好的事儿,这年轻人咋还就生气了呢?
“在你眼里,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钱来解决是吗?”
“在你心里,我们这些寻常百姓的生命,也可以用钱来衡量是吗?”
“你到底是借了谁的势,竟然如此枉顾国家律法,欺压生民、虐待百姓!”
“亏你披着一身人皮,却行着如此恶毒之事,当真是当得起衣冠禽兽这四个字!”
岳展程气得满面通红,那正气凛然、义愤填膺的模样,令无数人看他时,都忍不住心生惭愧,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这个人身上的光芒太过耀眼了,令人不敢直视。
而被岳展程再次怒骂了一顿的樊忠英,只感觉一阵的莫名其妙。
自己可是要送钱给他啊。
不是什么别的东西,那可是钱啊!大把大把的钱!
这家伙不仅没有收下,反而还开口将自己怒骂了一顿?
这不对啊!
樊忠英忽然感觉这个世界对他充满了恶意。
他以前就是这么做的,每次都屡试不爽,为什么偏偏这一次就翻车了?
这家伙是傻子吗?
樊忠英无法理解。
“你是不是无法理解,为什么我不仅没有收下你的钱,反而还将你骂了一顿?”
像是看出了樊忠英在想什么一样,岳展程低头缓缓问道。
“嗯……”樊忠英点头。
“因为你的钱脏!”
岳展程冷冷的说道:“我也是人,也需要些银钱来生活、来补贴家用,可是我不需要你的脏钱!”
“你的钱上沾满了普通百姓的鲜血,是巧取豪夺而来的赃物,这些钱本来就不属于你,你也没有权利支配它们的归属!”
“你现在唯一拥有的权利,就是乖乖的束手就擒,等待来自大安律的制裁,锒铛入狱、以儆效尤!”
岳展程连连喝骂,牢牢的占领了道德的制高点,开始一顿的狂轰滥炸,试图将樊忠英淹没在口水的海洋之中。
随着岳展程口中的怒骂之语越来越多,周边的百姓看着岳展程的眼神也越来越亮。
这是什么?
这就是一等一的好人啊!
不畏强权、敢于斗争,敢为他们这些普通的底层老百姓发声。
这样的人若是做了官,将来必定是清正廉洁的好官啊!
一时间,不少人都开始狠狠地给了自己两个嘴巴子。
这样的大好人,自己一开始居然还在怀疑这个小哥会收下钱财,选择私下了结呢,现在想想,自己可真是一个脑残啊。
但若是岳展程知道了他们的想法,恐怕早已经痛哭流涕了。
要不是这个笨蛋居然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自己钱,岳展程可能还真就有可能收下了。
但是在这四面开阔的酒楼里面,四周众目睽睽之下,岳展程哪里敢收下这个家伙给的条件?
真要是收了,不出半天,岳展程在整个三和县城肯定就出名了。
只不过不是什么好名声罢了。
但是既然岳展程选择了这条道路,那肯定就会毫不后悔的、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见眼前这个家伙竟然油盐不进,自己给钱都不要,樊忠英心中暗骂岳展程不识抬举,同时心里也开始慌乱了起来。
这种人是最难对付的,他以前就遇见过,无论怎么言语威胁,哪怕是都给他们上了大刑,也还是都不能够让对方屈服。
有些家伙,哪怕自己甚至连威胁他的家人的手段都用上了,可是他们却仍旧还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仿佛这样对他们而言,是一种无上的荣耀一般。
对于这种人,樊忠英觉得他们脑子都有病,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吃喝玩乐吗?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这些家伙为什么都不在乎这些呢?
对于这种情况,樊忠英根本就想不明白,但是他是打从心里的感觉到害怕。
害怕自己会再次被这种人纠缠住。
上一次的时候,自己凭借着父亲大人的权势,才将那个家伙的事情平息了下去,若是再来一次,樊忠英觉得自己一定会被逼疯掉的!
梁靖臻那个混蛋,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啊!!!
樊忠英现在只能够将希望寄托在梁靖臻身上,要是那家伙能够及时回来,那自己就还有机会能扳回一城。
只要将这个家伙拿下,到时候,该怎么样不还是自己说了算?
真要是实在油盐不进,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想到这里,樊忠英的眼底里掠过了一丝狠辣!
但是这一抹狠辣刚刚出现,一个沾满了油光的大巴掌紧随而至。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