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管这些了。”
薛清鹏拍了拍岳展程的肩膀,安慰道:“就算是再看不惯他们,你现在也只是一介白身,撬动不了他们。”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你该怎么拿下科举,这才是重中之重。”
“我自然明白这点。”岳展程叹息道:“只是看到了、听到了,又怎么可能会真的无动于衷呢。”
“贤弟心善如佛,为兄佩服。”
薛清鹏说道。
岳展程扭头看了薛清鹏一眼,神态认真、眼中有光,这句话好像还真不似作伪,反倒是他的真心流露。
“大哥言重了。”
岳展程坚定的说:“先贤曾经说过,轻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在没有能力改变局势的时候,最应该做的,就是坚守自己的信念,洁身自好,不要让自己受其干扰。”
“打磨自身、静待时机。”
“贤弟能够想开,那自然是最好了。”
薛清鹏说道:“好了,咱们入城吧。”
“好。”
一行人在薛清鹏的带领下,来到了城东的一座大院。
这是一座三进的大宅子,占地面积颇为宽广,四周花园之中的花朵虽然已经干枯,但是仍能够看出其园艺布局之精妙,想来春夏之时应该是极美的。
“临时凑活着找的地方,大家就先将就住着。”
“等我再找一找,等找到了更好的,咱们就直接搬家。”
薛清鹏略带几分不满的说。
岳展程心中暗暗咋舌,心想:这古代的二代属实是厉害,这座院子放到现代,怎么也得值老多钱了吧?
“大哥,不用再劳烦了,这里就很好了。”
岳展程说道。
“行吧,既然贤弟你满意,那待会儿我就去让人再买几个下人回来,到时候府上的活计就全都交给他们便是了。”
薛清鹏说道。
“大哥做主便是。”
岳展程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指手画脚,他自己就是个借住的,凭什么管人家的家事呢。
薛清鹏将手下人分散到外院住了下来,正好将内院完整的保护了起来。
岳展程和傅君颜选择了个单独的小院落,说起来,这还是薛清鹏要求的,说是夫妻二人居住,自然要选择个私密些的住所。
对此,岳展程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说实话,他也住不惯那种暴露在人前的屋子,太尴尬了。
“今后这段时间,咱们就要暂时住在这里了。”
屋内,岳展程抱着傅君颜,靠坐在炕头上。
“还在想城门口的事?”
看着眉头带着几分忧郁的岳展程,傅君颜有些心疼的伸手替他舒展开了眉头。
“嗯。”
岳展程点点头。
他其实宁愿自己没看见。
这种事,看多了就会在心里变成一个疙瘩,不仅不会消失,还会因为同类事情的出现,变得越来越大。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岳展程都开始动摇自己想要走善路的信念了。
自己这样做,真的能够在权利场上活着走下去吗?
看着岳展程那愈发愁苦的表情,傅君颜双手抱住岳展程的脸,让他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她认真的说道:
“早晚有一天,你能够帮他们平冤昭雪,能够让那些恶行满满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为什么?”岳展程有些不解:“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因为,你是我夫君啊!”
傅君颜展颜一笑。
那种满心的信任,无形的滋润了岳展程那被心火灼烧得有些干枯的心田,像是一缕阳光破开了天上的阴云,照亮了他的世界。
看着信任自己、不断给予自己信任和支持的小媳妇,岳展程的心里豪气顿生,大手一挥,道:
“拿纸笔来!”
空气瞬间安静。
“噗嗤!”
看岳展程那逐渐尴尬起来的模样,傅君颜笑道:“你等着吧,我去问问薛大哥有没有纸笔。”
“走,我跟你一起去。”
岳展程领头出门。
咋能让自己媳妇出去问人要东西呢。
正屋,薛清鹏惊讶的看着岳展程。
“纸笔?”
“是啊。”
岳展程说道:“刚才和君颜谈及到之前的遭遇,忽然心有所感,想要记录下来,所以就来问问大哥这里有没有纸笔。”
“自然是有的。”
薛清鹏招呼属下去拿纸笔,之后歉意的说:“倒是我忘了,贤弟是读书人,这文房四宝,也是必不可缺的。”
很快,属下便带来了笔墨纸砚。
“出门时走的仓促,没带太多,暂时就这些。”
“待会儿我让属下出门多多采买一些回来。”
薛清鹏说道。
岳展程连连摆手拒绝,说道:“大哥,这样不行。”
“如今借住在大哥家中,已经是不好意思了,怎么敢再这么白嫖文房四宝呢,不行不行!”
薛清鹏愣了一下,旋即满脸古怪的笑道:
“白嫖?”
“这话说得倒是风趣,看来贤弟也不像是表面上那么死板稚嫩嘛。”
岳展程顿时就尴尬住了。
虽然自己的口语问题已经改了很多了,但是没想到还是有了点儿小纰漏。
好在问题不大。
“总之,小弟不能总是这么吃白食!”岳展程坚定的说。
“那贤弟啊,我问你一句。”
薛清鹏面色一肃:“我是不是你大哥?”
“自然是!”
“那我这个当大哥的,资助一下我弟弟,有什么问题吗?”
薛清鹏认真的说:“你大哥我不差这一点儿东西,也不差那点儿钱。”
“正所谓千金难买我乐意,你要是真的觉得过意不去,那就好好的把科举给我过了,让我高兴高兴,这就足够了。”
“明白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岳展程再拒绝就有些不识抬举了。
“多谢大哥!”
岳展程诚恳的拱手道。
“别说这些。”
薛清鹏坦然受了这一礼,接着抬手扶起岳展程,说道:“不知道,为兄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观摩一下贤弟的墨宝啊?”
“那是自然的。”岳展程谦虚道:“只怕写得不好,污了大哥的眼睛。”
“怕个屁。”
薛清鹏毫不在意的说:“我的老师说过,我就粗人一个,胸中没有半点墨水,更兼无半分雅骨,这辈子也就是个粗鄙武夫,没资格议论文事。”
一时间,岳展程还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讨伐那个所谓的老师,吹捧薛清鹏,这么做风险太大,谁知道这俩人是不是真的关系不好,所以还是闭嘴为妙。
想着,岳展程在桌子上铺开了纸张。
傅君颜早已经在边上开始研墨,就等岳展程下笔了。
岳展程简单酝酿了一下,沾了沾墨水,落笔勾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