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东话说至此，轻叹一声，眼中多是苍凉。
萧怜见状，不由蹙眉，“百年前，突遭不测，而后一蹶不振？”
“先生……您知道姜氏？”
姜东有些惊喜道。
“不知道。”
萧怜赧然一笑，“凡大族都是盛极而衰，若姜氏与你所言，那就是大族中的豪族，衰落也是必然的。”
闻言，姜东摇头苦笑一声。
“先生还真是看的透彻。”
“只是姜氏的衰落与其他大族不同，更像一场既定的戏码，可称为‘鸠占鹊巢’。”
一瞬间。
萧怜的脑海之中，便闪现了，姜氏的分支，合力将主族拉下神坛的景象。
“还真是狗血。”
“何止狗血……我之所以没能留在伏妖阁，来这死囚营，就是遭人暗箱操作，否则按照我的资质，这么多年，早已入三品武师境，怎么可能还在一品武师原地踏步？”
姜东越说越激动，此前没有表明任何想法，只因为对这世界已然没了念想。
直到眼前萧怜的出现，让他有了莫名的勇气。
一股……靠拳头打穿不公的勇气！
“既是如此……”
萧怜眉眼微眯道：“若是有复仇的想法，那就该用不同寻常的方法，或有伤天和，或有伤人和，但只要能达到你自己的目的，就算伤了又如何？”
在这世界，命如草芥，普通人能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要再往上争取，必定要付出更多代价。
但对比得失，付出的代价，划算至极！
姜东此时看着萧怜的眼睛，瞳孔之中闪光点点，神色都有些不同寻常。
直到三息而过，他站起身来，朝着萧怜深深一躬。
“先生，在下悟了……”
何止是悟！
就萧怜这一句话说出来，自己隐隐都有了突破二品武师的感觉。
旋即对眼前之人更加恭敬。
不免有些自嘲。
此前还想称为萧怜的授业恩师，甚至引其入了武师。
但现在却反过来叫他先生，他成了自己的授业恩师。
果然啊……
人还得眼睛擦亮一些，不然看不清楚自己的定位，容易闹出很多笑话。
……
一夜无梦。
昨晚一场大火，烧尽了死囚营前一代的所有“住户”。
死囚营重归安宁，只有两个人，一个姜东，一个萧怜。
烈阳高照。
吃过午饭的二人，刚刚登上死囚营的高点，就看到自西而来的五匹快马，正向此处奔来。
“伏妖阁之人，还会骑马么？”
萧怜蹙眉问道。
这一问让姜东有些愣神，“清江城距此地百里有余，不骑马怎么过来？”
“不会飞？”
萧怜问出疑惑。
既然当下世界神神鬼鬼，那不飞一下，岂不是很掉价？
“哈哈哈……”
姜东朗笑一声，其中多少有些嘲笑意味。
但旋即收起，注意到萧怜没有在意后，紧接着补充道：“自一品至五品武师，说到底都是凡夫俗子，不会飞。”、
“而仙者，才可以腾空。”
“先生您看排头的那三人……”
说话间，姜东指向前方，为首三人皆着黑帽斗篷。
“应该不过二品武师之境……”
“而那后面两位……至少应该是三品武师！”
姜东收回手指笑着道。
“这么远，你都能看出品阶？”
萧怜愈发好奇。
这个技能有些逆天，他只有在面板提示后，才能分辨品阶，但这个姜东，隔着这么远，竟能直接说出来？
先不管对不对，这么胸有成竹，还真给他装到了。
“那是自然，此乃姜氏绝技，能看穿骨骼经络，得悉品阶能力。”
姜东自豪道。
但可惜，这绝技他只参透了十分之一，若能全部参透，其能力比起五品武师都不遑多让。
“只是……”
姜东扭过头来，看向萧怜道：“先生的品阶与骨骼经络……我为何看不穿？”
萧怜微微一笑。
“再努努力。”
话说完，便走下高台。
此时。
五人立于死囚营外，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排头上前叫门。
“清江城伏妖阁，来此提人！”
大门缓缓打开。
姜东迎面走了上去，脸上极为欣喜，“各位上官，一路舟车劳顿，在下已略备薄茶……”
话未说完，便被叫门之人一把推开，指向萧怜道：“你，跟我们走！”
萧怜闻言当即蹙眉，没见过伏妖阁的捉妖师，这才第一次见面，就这么仗势欺人？
姜东也是耸了耸肩，他也不知道，为何伏妖阁会成这种样子？
既然人家不喝茶，那也不能强求……
“如此，那先生……”
姜东侧了侧身子道。
而此时萧怜的眉眼紧凝，盯着面前五人看了三息后，忽地冷笑一声，“还是喝口茶吧，不然容易渴死。”
话说完，便转身朝着里面而去。
“你！”
叫门之人蹭的一声，刀出半鞘。
“慢。”
此时，后面头戴兜帽黑袍之人，声线洪钟有力，可他的一声“慢”只叫停了手下之人持刀，却没叫住萧怜离开的背影。
随即眼眸愈发深暗，想了三息道：“喝茶。”
闻言。
一旁的另外一个兜帽黑袍凑上前，小声道：“护法，时间来不及了……”
说话间，看向了大路的尽头。
“喝茶！”
护法再度狠狠重复一声，随即掸动缰绳，向前离去。
其余几人也紧随其后。
萧怜走在最前面，姜东小跑上前，跟在他身边，小声问道：“怎么回事？”
与萧怜相处这几天，他隐隐抓住了一些窍门，凡是萧怜有反常之举动，那必然是有不同寻常之处。
“姜牢头，你姜氏之能……也有走眼的时候？”
“不可能！”
姜东当即反驳道：“先生，您可以侮辱我，但不可以侮辱姜氏！”
说话间，余光仍然在身后骑马的五人身上打量。
武师的气息极为浓烈，三个二品，两个三品，等级明了，除了态度反常之外，与伏妖阁的武师别无二样。
而态度之所以这样，同样可以理解。
大夏武师很少，又跻身伏妖阁，态度傲慢无礼，也在情理之中。
若是仅凭这点，就说他们不是武师，未免有失偏颇？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萧怜笑了笑，一缕黑气，自其身后钻出，霎时盈散于空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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