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怜擦去那人脸上的血污，虽是暗夜之下，但仍然能分辨得出。
此人，便是对面牢房中，被称之为“老肖”的黑皮肖震。
“发生什么事情了？”
萧怜问道。
他与老肖虽然并未交集，但在牢房中，此人对他还算友好，甚至带头称呼“萧哥”。
一声称呼，不足以说明什么。
但他与这个世界，并没有太多情感纠葛。
唯一的。
便是这声“萧哥”。
“萧哥……”
老肖口中盈着鲜血，眼睛被残忍挖走，但此时满脸却是笑意。
“今日我本想与你……与你一同乱斗，却不想被那三品鼠妖长老迷惑，没能与你并肩作战……萧哥，您不怪我吧。”
“咳咳……”
老肖重重咳嗽了两声。
“鼠妖长老？”
姜东恨得双眼通红，“这些，都是那长老做的？”
王二庆咳了咳嗓子里的瘀血，说道：“牢头，那青面鼠族并非要与萧怜寻仇，而是早就潜伏在了北牢之中，其目的，便是以全营凡人为食！”
寻仇只是借口，妖总归是妖，以炼化凡人精血得道。
就算有些亲情在里面，也能被当做借口。
“以全营凡人为食……可为何……”
姜东环视一圈，残肢断臂，触目惊心。
可妖族吞噬，不会这般残忍！
说到此处。
王二庆朗然笑道，虽有心酸，但却极为爽快。
“我等为死囚营狱卒，更有各营军士为伴，早已看穿那鼠妖目的，遂奋起反击……”
话未说完，王二庆忽然哽咽，没再说下去。
但后续大概已然明了。
凡人如何是妖物的对手？
调动所有死囚，群起杀了那三只二品鼠妖。
但，那鼠妖长老一出现，抬手间，便斩了一众凡人。
“鼠妖欺人太甚！”
姜东猛然起身，腰间伏妖刀似乎有灵，嗡嗡作响。
要炼化可直接炼化，不会分尸，也不会痛苦。
但这般残忍……简直该死！
甚至！
将王二庆与肖震斩断双腿，挖去双眼……
姜东此时浑身颤栗不止，随即转身，就要往潜妖山而去。
察觉到异样的王二庆，抓住姜东的衣摆，双眼虽满是血糊，嘴角却挂着笑意道：“牢头……给小二一个痛快吧……”
他已然没了留恋，不可能再以残躯苟活！
他话说完。
一旁的肖震也开口，对萧怜道：“萧哥，我老肖就知道你能拿下魁首……”
“好了，你别再说话了。”
萧怜气息稍显不稳，站起身，看着肖震说道。
肖震释然一笑，“萧哥，也给我一个痛快吧。”
……
……
破晓时分。
死囚营以北，官道之上。
萧怜与姜东人没有说话，但脑海中都是死囚营的种种惨状。
还有王二庆及肖震的模样。
他们都明白，与妖族达成协议，无异于与虎谋皮。
这种惨状，是必然会发生的。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先生，我没想到你也会跟我一起……”
姜东看向萧怜道。
今天，才是复仇。
青面鼠族虽然强大，但死囚营的仇，同样不共戴天！
他姜东有他去的理由。
他是牢头，手下狱卒，及各营军士，都与他是袍泽，死在鼠妖手中，他忍不了。
这个仇，就算他死在了潜妖山，也必须得报！
但萧怜不同。
萧怜性格冷淡，就算是去救大都督，都是极不情愿。
而且此前还是死囚营的囚犯……受到的屈辱，及压迫，有来自狱卒的，有军士的，甚至还有同牢房的死囚……
他能去潜妖山。
不理解。
“老肖不会白死。”
萧怜淡淡开口道，他也有要去的理由。
闻言。
姜东看了萧怜三息，再扭过头去，潜妖山已然近在眼前。
“先生，无论如何，这一次只针对青面鼠族，若有其他妖物挑衅，还需……”
“需要避战么？”
萧怜说道。
“没错。”
姜东点了点头。
萧怜能力不俗，但潜妖山同样诡谲多变，若只有一个青面鼠族还好，再有其他妖族牵扯进来，情况就没有那么简单。
现在还是先规划出来，后续才好开展。
“青面鼠族的洞窟，在潜妖山的东南角……此去大概还有半个时辰的脚程……”
话音刚落。
一旁的草丛沙沙作响。
“出来！”
姜东当即喝了一声，抽出伏妖刀，指向草丛。
萧怜眉眼微凝。
“狐妖？”
他是没有见过狐妖，但这狐臭味却十分清晰。
姜东闻言蹙眉，自己怎么没有闻到。
下一瞬。
“这位武师……您这般凶神恶煞，可吓坏了奴家。”
一声清丽女音，从草丛内传出。
旋即，一个婀娜女子，钻出草丛，身上只有薄纱蔽体，该遮掩的部位，却晾在空气中，看起来极为明显。
【三品狐妖，化形之境】
三品妖？
萧怜看着面板上的提示，一时间有些不太能理解。
这个世界的确诡谲多变，妖魔乱世，可眼前的这狐妖已然化形，三品的实力不容小觑。
可。
为何还是没有一丝攻击性？
“姑娘……”
姜东没能闻到一丝妖气，直接收起了手中的伏妖刀，收到一半，又皱起眉头，“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是从哪儿钻出来的？”
闻言。
三品狐妖娇滴滴笑道：“您可真会说笑……”
话未说完，萧怜直接打断道：“你是三品狐妖，化形不易，出现在武师面前，就不怕修为付之东流？”
他猜，这狐妖笑的是自己伪装的好。
“狐妖！”
姜东当即重新将伏妖刀横在面前。
萧怜既然肯定是狐妖，那必然是狐妖。
但他还是扭过头来小声道：“先生，我……我为何没有感觉出来？”
“狐妖天生媚态，而今又是三品化形，伪装之术极佳，你只是一品武师，察觉不到很正常。”
萧怜说道。
姜东蹙眉点头，虽然认同，但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那三品狐妖被萧怜戳破，竟也不恼怒，扭动着腰肢走上前道：“奴家是不是妖不打紧……二位可是要去潜妖山？”
“是去做什么？”
狐妖表现得极为感兴趣，一颦一笑间，“狐媚子”三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与你何干？”
姜东对妖没有任何好感，仍然厉声呵斥。
“青面鼠族，寻仇！”
萧怜却直接说道。
闻言。
狐妖眼前霎时一亮，“能否带奴家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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