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师,你不明白。税从来不是问题,问题是规矩!”
嬴天玄听完丁老师,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后,摇头一笑,开口反驳道。
“你们或许觉得朕太心急。
或许觉得因势利导,能以最小的代价达成目的。
但很多时候目的不重要,过程才重要。
总想取巧的后果就是总想犯规,犯规就是践踏规矩。
规矩一旦被践踏多了,那就没了规矩。
无规矩不成方圆。
为什么大玄两百多年后变成这样,就是因为没了规矩。”
嬴天玄此言一出,顿时让在场的这帮老聪明明白,他在干嘛了。
他们这位共正皇帝,在拿收税这件事立规矩。
守他规矩的就是自己人,不守他规矩的就是敌人。
是自己人就留着,是敌人就消灭。
依然简单粗暴!
“哎,陛下。这样会死很多人的。”
丁瑜搞懂了嬴天玄的行事逻辑,但仍然叹气。
“我们又不是他们的老子,我们凭什么替敌人考虑?”
嬴天玄这话一出口,顿时把诸多文官大佬噎住了。
好在嬴天玄也没准备在这破事上,和这帮文人瞎扯。
他当即问起了最关心的事,以工代赈的修路问题。
修路好啊!
要想富先修路,修好了路,商业才能繁荣。
修好了路,大军行进速度将成倍飙升,
进而以最快速度到达闹事的地点,展开雷霆打击。
“目前我们在修一条从玉京到帝乡福阳的驰道。
几个月时间,修了有两成左右的距离。
具体工作要问工部才知道。”
次辅徐光启接口回答。
“明白了,看来还是招收的流民不够多。
既然南边这么乱,朕也该管管了。”
嬴天玄闻言颔首,当即做出决定。
……
如果说共正帝凯旋回京的消息,只是让知道天下各势力哆嗦了一下子的话。
那在腊月中旬,共正帝再次率军离京的消息,则是让人颤栗了。
所有人都认可共正帝很能打。
他很可能是他们老嬴家两百多年里,出过最能打的一位皇帝。
尤其是在听说了二十万来袭匈奴被消灭在同泰,
及随后共正帝率数万骑兵,将匈奴人打得仓皇西迁后,
这一点就更被公认。
如果只是能打,还不至于如此惶恐。
但再加上他那含金量十足的暴君名头的话,那事情就有点不对劲起来了。
没人想成为新一任的苦主。
……
兖州府。
“快!快!收拾东西!”
得到共正皇帝率军离京消息的王光第,第一时间开始收拾家当准备跑路。
他是当地一个不大不小的乡绅地主。
他爹曾经是个举人,靠着朝廷的优容政策,给家里挣了份家业。
王光第后来过了府试,也成了举人老爷,于是守住了这份家业。
原本很有雄心壮志的他,还想搏一把会试,殿试。
来一出“朝为田舍朗,幕登天子堂”的经典好戏。
结果没想到,狗草的暴君共正,突然把科举考试给停了。
搞什么公务员考试。
官和吏这原本隔着天堑的两个种类,更是被儿戏般打碎。
进而让当官的门槛,从做题家变成了实干派。
无论是谁,都要先从吏员开始做起,过九级之后才能转为从九品芝麻官。
这等有辱斯文的事,对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读书人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跟让他们亲自种田当农民有什么区别?
于是怀着这种不满,在不久前的收税风波中,他担当了煽风点火的狗头军师角色。
让原本就对北廷不满的众乡绅们,一下子就反了!
但造反一时爽,全家火葬场。
如今得到暴君亲自出马的消息后,王举人秒怂了。
“哎呀,当家的。咱们这么多家当哪收拾得过来呀!
而且我们这家就不要啦?我心疼!”
明媒正娶的正妻王孙氏,开口撒泼耍赖。
她是个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女人,养尊处优下,显得非常富态。
一身肥肉遮掩在绫罗绸缎下,让她整个人像一个球。
“要什么要?命都没了还要啥?
我问你是要钱还是要命!”
王举人烦躁的一甩袖,狠狠怒怼道。
“老娘要钱!老娘不走了!”
王孙氏鼻孔一扬,豪横的道。
这话一出,顿时把急得火烧眉毛的王举人气了个半死。
“好!你要钱,那你留在这儿等死吧!我带我儿子走!”
王举人懒得废话,反正他也烦透这婆娘了。
他当即转身往小院里走,风风火火的带着自己的俩小妾和俩儿子,
开始了逃亡之旅。
……
兖州府王举人这样的人家有很多。
但像王举人这样赶紧利落跑路的却不多。
主要是这兵荒马乱的,他们想跑也不知往哪儿跑了。
悲哀!
原来还有个充当垃圾桶作用的崇丰朝廷在,要润的人,还知道该润去哪儿。
但如今连南都天京都被人端了。
属实让很多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但老话说得好,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很快的,类似蜀中、或者南海这种穷乡僻壤之处,就成了新的润逃圣地。
但能够润的,终究是一小部分。
更多或因势力太大润不了,或因势力太小没办法的势力,
齐刷刷的选择了装死。
共正一出,万马齐喑!
整个大玄内部的动荡烈度,都随着他的出动,而陷入了待机状态。
哪怕是闹得沸反盈天的南方,
在知道共正帝这暴君又特么南下后,也从疯狂破坏狂欢中,清醒了过来。
……
蜀中。
顺着水路到南阳府,随后又跋山涉水走金牛道如蜀的崇丰帝,
这段日子可算是遭老罪了。
没有美女,没有美食,没有美酒,没有一切享受。
在窜逃的路上,他像个人型玩偶似的,被人带着疯狂跑路。
好在这段艰难到九死一生的日子,可算是熬过去了。
望着面前一望无际的翠绿竹海,他深深的呼吸了口气,
直感觉空气都是香甜的!
“陛下,首辅张润求见。”
太监来到嬴天昰身边,禀告道。
“让他来吧。”
嬴天昰摇摇头,神色复杂。
“参见陛下!”
张首辅行礼行得很有模样。
“何事?”
“回禀陛下,有蛮人首领求见。”
张润回答的言简意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