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的共正皇帝,带着他忠诚的三个皇家骑士团,
开始了一场长途奔袭式的灭绝战。
有人带路的好处显而易见。
完全不用担心迷路的大玄骑兵马队,在进行了充足补给后,
便开始了穿过河套平原,跨过贺兰山,直插匈奴腹地的大绞杀作战。
他们的动作很快,由于有一场大胜托底,
充足的马匹资源,让人人都有三到四匹备用马。
而炒面和肉干等便携军粮,也保证了他们奔袭的行进速度。
这无疑是一次伟大的北伐!
它是大玄建国两百多年来,首次对匈奴采取由守转攻的积极战。
它的战果更是无比丰硕,直接让肆虐北方上千年的匈奴,
选择了狼狈北迁,再不敢回头南顾。
因为这场北伐,匈奴这两个字,永远成为了史书上才得一见的历史。
但在当前,很少有人意识到这场北伐的含金量。
甚至有不少人,对嬴天玄这位共正皇帝,
在大破匈奴后选择乘胜追击的战略,颇有微词。
数十年后,随着匈奴的彻底消失,北方匈奴恐惧症的完全褪去。
更是有无数文人墨客,用舞文弄墨、颠倒黑白的方式,
将这场直捣黄龙的北伐,描绘成了共正帝穷兵黩武的明证。
他们不会看到此战的缴获有多丰硕。
不会理会那无数的牛羊马匹和整个北方草原,带来了多少价值。
也不会知晓这场两段式战役,拉动了多少内需,创造了多少财富。
他们只会一边享受着太平,一边嘲讽带来太平的武夫。
……
天京。
当嬴天玄率领数万骑兵,浩浩荡荡的效仿冠军侯行为时,
远在南都天京的崇丰朝廷,正经历着一场生死考验。
一直在后宫里醉生梦死,疯狂造人的崇丰帝,
被吓破了胆的南廷文官大佬们,用几乎硬拖的方式,拖上了朝堂。
而原因也很简单。
他们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冲王甘敞卷土重来,直袭天京,又特么闹冲灾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户部尚书周扬青,陀螺似的转着圈。
彻夜未眠的他盯着俩黑眼圈,急得满嘴起燎泡。
属实是冲王甘敞太吓人了!
如果说暴君共正肆掠一把,还能有小部分幸运儿幸存的话。
那冲王甘敞祸害一遍的后果,就是全部死绝,鸡犬不留了!
如果说暴君共正是个喜怒无常难伺候的疯子的话,
那冲王甘敞就是个为杀而杀的杀人狂了!
因为说到底,共正帝是大玄帝国的统治者,他是庄家。
这大玄终究是他老嬴家的。
他会掀桌子砸盘,是因为他吃相够难看,不想让一点利给人。
这种多吃多占多拿的行为,当然会让部分自认股东的人上人极为不爽。
可这说破大天也是吃相问题,利益问题。
而只要是利益,就有解决的办法!
但被腐朽官僚系统逼反的甘敞不同,他是个货真价实的复仇者。
他最大的根本诉求,就是完成复仇,搞死所有人上人,彻底斩草除根!
为此他不会在意任何事,估计任何后果。
所以一个是理性贪婪,一个是感性复仇,谁更棘手还用说?
“哎,别转了!快别转了!你歇会儿,转得我头疼。”
首辅张润抬手制止户部尚书的陀螺行为,并顺势揉了揉太阳穴。
此言一出,果然让焦虑到爆的周尚书,把注意力投向张润。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声拖声拖调的尖利嗓音,便从远处传来:
“陛下驾到!”
太监的拖声里,面色苍白,走路打飘的崇丰帝嬴天昰,
一脸不耐的走进了玉台阁。
他紧皱着眉头,将这间不大房间里的一众大佬,全都狠狠瞪了一遍。
这帮人简直是岂有此理,欺天了!
居然敢靠着武力胁迫,将他给拽出来。
怎滴,他们是想造反?!
“参见陛下!”xn
别管嬴天昰怎么想,一众大佬还是规规矩矩的给嬴天昰这位崇丰帝,行了个礼。
事实上嬴天昰摆烂,对大家来说都是件轻松的事。
原本南廷的格局,是君臣互相甩锅的接球游戏。
但随着嬴天昰开摆,大臣们终于可以把所有锅,
都尽情甩到嬴天昰这位崇丰帝的身上了。
而这样的甩锅,本质上就是争权夺利,抢占话语权!
所以不客气的说,现在的崇丰帝,
已经彻底成为了一个圣旨出不了皇宫的傀儡。
他现在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肉玉玺而已。
事实上这也是,自奇葩纲统帝史诗级丢脸后,大玄皇帝的普遍遭遇。
他们从皇子起,就被儒家士大夫洗脑灌输驯服。
从小被关在皇宫里,形成信息茧房。
儒家士大夫用礼孝等诸多规则和道德,
蚕食尽了所有的权力,充当了事实上的庄家,制定了所有的明暗玩法。
而皇帝能干嘛?皇帝什么也干不了。
如果实在不服气,那就落水!
反正大玄皇帝易溶于水。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近百年,直到出了共正帝这么个又猛又狠的异类。
他神奇的突破了从小环绕在他身边的信息茧房。
神奇的靠着一小撮兵力,完成了对整个玉京兵权的篡夺。
进而用疯狂的杀戮,让虚幻的皇帝之位,重新充实起来。
但为此,共正帝也成为了名声臭不可闻的暴君。
“哼,朕可不敢当诸位的见礼。
诸位贤臣都敢武力胁迫于朕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嬴天昰没让这些跪着的大佬起来,只是翻着白眼,阴阳怪气。
张润带头站了起来,根本没给这位崇丰帝太多的面子。
如今眼见冲王甘敞都特么快打来了,再硬装也毫无意义。
而且凡是就怕对比,他也属实有点烦腻崇丰帝这个拎不清的巨婴了。
鬼知道这人为什么会觉得,所有人都应该让着他。
你特么啥也没有还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们不给脸了。
张润这位内阁首辅一撕破脸,后面的大佬当即也非常自然的站了起来。
这一幕顿时让原本阴阳怪气的嬴天昰,看得又惊又恐又怒:
“你、你们!”
“陛下,您身为大玄皇帝,当有大玄皇帝的担当!
如今山河破碎,冲贼甘敞更进逼天京,难道您就一点不慌,一点不怕死吗?!”
张润开口怒喝,字正腔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