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没有递话的人,那就找递话的人。
我乃纯熙三十二年状元,不敢说学富五车,至少也算是略通经史典籍。
去太学院,我辈读书人当以文才开路。”
琢磨了一阵后,发现共正朝特别现实的唯才是举逻辑后,
张润当即自信开口,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进而争取把自己卖个好价。
户部尚书周扬青闻此眼前一亮,这是个办法呀!
正所谓天下文人共一儒。
虽然文人也爱搞些文人相轻的把戏,但面对核心利益时,仍然是非常抱团的!
这也是去年在南边的他们,听说了燕云士绅的遭遇后,立马和嬴天玄翻脸的原因。
想来自己只要表现出真才实学,应该就会被这帮玉京的新同僚给接纳吧?
“不才也是纯熙三十五年的探花。那便一起吧。”
周扬青矜持的笑笑,表示了同意。
至于仍在屋里生闷气的安国公朱慧先?
抱歉,真不熟,这是文人圈子自己人的事,武夫就别来挨着了。
……
两个半老不老的南玄朝臣,便在这样的蜜汁自信下,一马当先的向太学所在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两人兴致极高,诗兴大发,还即兴来了一段诗歌掰头。
“哈哈哈,好诗好诗。这首从军行既表达从军将士的艰辛,又流露出了常胜将军背后的苦楚。其中意味,简直让人辗转反侧,回味无穷啊!”
“哈哈哈,过奖过奖。隆九你这首玉京歌也是荡气回肠,写尽了世态变迁,人心聚合。哎,一座玉京城,见证了多少朝代的兴衰与起伏啊。”
正当两人熟练的进行商业互吹时,驾车的车夫传来一声喊:
“老爷,太学到了。”
此言一出,原本笑容满面互吹的两人,脸上笑容当即一收。
就像剑客拔出了利剑,将军策马扬起了长鞭。
一切准备就绪。
这不仅仅关系到他们两人两家的身家财产安全,更关系到南边更多的同僚。
所有人都想过好日子。
既然玉京能让人过得更好,而南边的反贼越来越能折腾。
他们当然想腾笼换鸟,回北边过好日子了。
“请!”
张润把手一引,示意周扬青先请。
“请!”
周扬青当然不会这么没有眼色,他同样把手一引,恭谨的让开半个身位。
“哈哈哈,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张润哈哈一笑,终于在墨迹了一番后,非常干脆的出了马车,来到了外面。
然后他便傻眼了。
这甜蜜地是太学?我辣么大一个太学呢?
“老爷,这里真是太学。不信您看那儿。”
车夫老杨有点委屈,他朝旁边努努嘴,示意张润自己看。
张润见此,当即转头看去。
果然见到堆在杂物堆里的一块大石碑。
其上正是寒朝飞白体大师蔡永所书的太学二字。
“岂有此理!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哪!”
张润跟死了老娘似的,嚎啕一声扑向了大石碑。
紧跟着走出的周扬青,被张润的神经病举动吓了一跳。
他顺着目光看过去,同样看到被随意对待的太学石碑,整个人顿时有点红温了起来。
“这是谁干的?!”
……
两个手无缚鸡之力文人的暴走,在被卸下了名为权势的光环后,早已变得一文不值。
愤怒的两人很想就此找个说法,
因为这玷污太学石碑的举动,跟给孔圣人的画像添小辫一样不可饶恕。
可惜很快的,更多的消息把他打击得透透的。
丸辣!太学居然悄悄咪咪的就没了。
太学原址和屋舍陈设等,通通拨给了在太学上兴建的一所古怪学校——
蓝翔技校!
这所技校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便是专门传授人技术的学校。
而里面就包括了户科、吏科、兵科、礼科、工科这几类。
以前的太学生里,还想当官的都转入了这几科里学习。
学习内容也压根不是过去的经史典籍,而是甜蜜地常识题!实政内容题!
为此感到绝望的张润,还塞了二两银币,搞到了一份寻常试卷。
那上面的内容看得他是心惊肉跳。
专业!太专业!
里面根本不跟你将什么儒家经典。全是你成为官吏后,可能面临的难题和存在的选择。
对就是错,错就是错,特别简单明了!
“可、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哪还有孔圣人的容身之地?
你们还拜孔圣人吗?”
周扬青充满期盼的看着面前的蓝翔技校生。
他真希望听到个好消息。
“拜那玩意儿干嘛?国考又不考,我吃多了拜他?他谁啊?”
技校生轻蔑的摇摇头,一脸看纱币的眼神看着这位学富五车的探花郎。
“敢问国考又是什么?难道不应该是科举考试吗?”
张润捕捉到一个关键的信息,连忙急急的问道。
“呵呵,看来两位是南边来的吧?也只有南边来的书呆子,才会问这种傻问题。
看在你给钱痛快的份儿上,我免费告诉你吧。
国考就是过去的科举考试。
但是跟过去不一样,每个月六部以下的相关部门,都会组织相关的国考。
你只要交了报名费,有自己的身份证明,你就可以去考。
但如果你没有学过六部的施政技巧的话,那你肯定落选。
所以在玉京,你可以在蓝翔这里学,蓝翔这里学费便宜。
也可以去另一头的新东方,那里也在招手六部施政技巧的考试班。
交了学费就可以读。但收费有点黑。”
将手里的银币拿到嘴边吹了口气,听着那美妙声音的技校生,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呷!每个月都考,还六部都有考,那、那进士不就泛滥成灾了吗?!”
周扬青结结巴巴的惊呼。
他其实是想说,这样的话,产生一大堆的状元、榜眼、探花,他的探花就严重贬值了。
毕竟物以稀为贵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哈哈哈!还进士?
哪儿还有什么进士啊。考过了就是公务员,
公务员干好了是一级吏员,九级吏员升上去就是九品官员,如此继续升。
老兄,我看你也是个老实人,一大把年纪就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赶紧找个班儿上吧。”
技校生的劝说,根本没让张周二人听进去。
此刻他们只有一个想法。
丸辣!
共正这疯子,他不但想从肉体上消灭他们,
甚至从思想和精神上,都要把他们抹杀殆尽。
太狠太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