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们所见,林云韶就是沈霄在寻找的队友之一。”
陈望淮看着地上的半截尸体,神色凝重。
“她的下半身,已经与血瘤完全融为一体了。”
“你监禁了她多久?”
“五天。”
简祁双臂抱胸,推测道:“以这个时间为根据进行推测,异变彻底完成的时间,应该在十天左右,这十天里,被寄生的人类会逐渐失去自己原本的身体,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意志也将被消磨殆尽。”
“如果寄生成功,血瘤会发生什么变化?”
牧凌音提出的问题,也是他们两个想问的。
“还有一件事。”简祁目光一转,对陈望淮道:“仔细回想一下,那个西方男人的目标是你?还是林云韶?”
“林云韶。”
陈望淮语气笃定:“他的目标很明确,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杀死了林云韶,他可能只是把我当成了一个普通的阻碍。”
“看来……人不是凯伊派来的,而你的庄园里面有内鬼,是内鬼将林云韶的事情告诉给了那个男人。”
牧凌音眯起眸子,语气冰冷。
陈望淮瞥她一眼,心里暗暗盘算。
……
翌日,卡鲁赫大学,校长办公室里。
“陈夫人,虽然你前些日子就向我提起过令千金性情大变一事,不过就学院教授目前观察来看,她仍然是个相当优秀的学生,功课方面没有任何问题,至于人际交往……”
坐在对面的艾略特·卡鲁赫校长摸了摸翘起的小胡子,笑容意味深长:“陈小姐的社交,一直被你牢牢把控,所以她表现得冰冷一些,我认为也是正常现象。”
“你所说的暴虐,残忍等问题,估计只是压抑后短暂的爆发而已,请不必放在心上。”
陈夫人坐在艾略特校长身侧,经过陈望淮这些天的折磨,她整个人瘦了一圈,即便是厚厚一层的化妆品,都难以掩盖她脸上的疲惫之色。
听到艾略特校长如此评价,陈夫人的表情不由得更加绝望。
她猛地看向一旁沙发上端坐的儒雅青年,难以置信地问道:“这位先生,你听了我的描述之后,应该可以察觉到不对劲吧?难道你也认为阿淮变成现在这样是我的错?!”
青年懒洋洋的抬起眸子,不知为何,陈夫人在他眼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阴翳与不耐。
尽管他仍然将微笑摆在脸上。
“这位女士,我只是艾略特校长的朋友而已,对于你的家庭,我无权发表任何建议。”
她气冲冲地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陈夫人走后半晌,艾略特叹了口气,看向身边的青年,无奈道:“抱歉,殷先生,我不知道这疯女人会突然上门,我只是……”
“艾略特校长。”
殷司邢猛地打断他的解释,放下手里的羊皮书,面色阴郁到了极点。
“你可能不知道这女人的到来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我的身份,一定会暴露在他们面前。”
艾略特顿了顿。
“你是指陈望淮?”
“没错,不杀她,陈望淮十有八九会调查出她和我们两个见过面的事情,杀了她,同样会引起陈望淮的注意,他们的调查进度照样会加快,到时……你认为你还藏得住‘绞肉机’这层身份吗?”
听到这三个字,艾略特的表情略显不自然。
他骗了殷司邢,其实他压根就不是绞肉机,也和绞肉机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他只是对其单纯的崇拜,他是绞肉机意志的守护者,践行者。
从陈夫人口中听说了陈望淮的事情后,他表面不信,其实在背地里展开了调查,发现陈家庄园的地牢里果然囚禁着一个“异变体”,不仅如此,连陈望淮本身也需要重点关注,以她现在残暴的性格来看,说不定哪天就会被“细菌体”寄生,成为异变体。
至于殷司邢,说实话,艾略特根本就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找到自己,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只知道,这个青年很危险,而且心狠手辣,是他绝对不能得罪的狠角色。
他选择欺骗,也是想把殷司邢的真实意图试探出来。
殷司邢当然察觉到艾略特的表情不自然,心里也不由得生出几分警惕。
不过,身为卡鲁赫大学的校长,城市里的知名学者,艾略特想骗过他,轻而易举。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跟我一起,杀死陈望淮,还有鲁珀特家族请来的那名侦探!”
“他们两人关系匪浅,一旦情报互通,我们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殷司邢死死盯着他,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
“不行!”
艾略特豁然起身,咬紧牙关,故作不悦地说道:“他们的目的和我们一样,是调查城里诡异事件的帮手,虽然我杀了陈望淮的研究标本,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完全敌视她!”
“你别忘了,凯伊·鲁珀特也看见了神庙,她同样是被细菌体盯上的容器!”
殷司邢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反而放心了。
这才是绞肉机,一个嫉恶如仇,但却秉持原则的“杀人狂”。
看来,这家伙的身份没有问题。
刚才短暂的不自然,估计只是担心自己的身份被揭穿罢了。
“至少现在,凯伊身上没有出现任何症状,而且……我不仅是绞肉机,我同时也是卡鲁赫大学的校长,作为一名合格的校长,我有义务保护自己的学生,凯伊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重点关注她的。”
“倒是你……”
艾略特冷冰冰地盯着他:“上来就道破了我的身份,还想着让我去杀害那些无辜的孩子,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此时的他,在殷司邢面前展现出了强大的魄力。
“……这你没必要知道,总之,我们暂时是一个阵营里的伙伴。”
撂下这句话,殷司邢也意识到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于是匆忙离开了办公室。
上午十点,陈望淮派老管家进入地牢,将林云韶的尸体打扫得干干净净,随后和简祁,牧凌音,以及凯伊一起,再次来到执法局,让佛瑞德两人前往牧家,给牧文黎二人收尸。
“牧凌音小姐,我希望你能跟我们解释一下,为什么牧文黎先生的四肢会被截断,我好歹也和绞肉机打了几个月的交道,自认为对他有些了解,他的确杀人,但没有虐待被害者的习惯。”
埃德面色严肃,一只手已经搭在了腰间短剑的剑柄上。
“很明显啊。”
她笑眯眯地说道:“是我做的。”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埃德下意识想要抽出短剑,将这个犯人押送到执法局审问一番,但刚刚抬手,小臂就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阻力。
“佛瑞德,你干嘛拦着我?”
他有些恼火。
“埃德,你看。”
佛瑞德指了指画室里的一片狼藉,他从中抽出的几幅怪诞诡谲的画像,神色凝重地说道:“在牧凌音小姐动手之前,牧文黎就已经出现异变症状了。”
“她动手杀人,也是无奈之举。”
埃德狐疑地看向牧凌音,后者的脸上仍然挂着淡笑,叫人看不出她的真实想法。
佛瑞德小心翼翼地按下了埃德的短剑,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目光不着痕迹地瞥向角落里的铁制锐器,那东西的一端系着丝线,是个十分精巧的机关,只要刚才埃德敢拔剑,机关会立即启动,锋锐的铁器怕是会直接削断埃德的五指。
他的确是卡鲁赫城中极少数的正义维护者,但维护正义的前提是……保障自身的安全。
在这点上,佛瑞德自认为比埃德做得更好。
“好了好了,气氛别这么紧张,那个……我们已经找到了一点有关失踪人口的线索,几位要不要听听?”
佛瑞德开口,打破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