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盖上瓷砖，简祁拍了拍手，说道：“接下来，我们有三件事情要做，一，献祭；二，把我们的名字从那本书上抹掉；三，找到离开公寓的‘钥匙’。”
陈望淮没有理会，而是蹲下身，拿出一个瓶子，装取季思弦和宁悠然的血液。
“献首祭生，赐血祭魂，下一次打开地下室，恐怕也得用他们的血。”陈望淮顿了顿，补充道：“毕竟我可不想每次都消耗两条人命打开地下室，我们没那么多的精力，公寓里也没那么多冤大头。”
“至于你说的两个问题……”
“嗯？”简祁望向她。
陈望淮挑了挑眉：“明天再想，先回去休息。”
“现在是晚上22：43，以丁锦年的性格，应该马上就要把其他人叫起来调查了。”
“关我屁事，反正我要休息。”陈望淮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倒是这两具尸体，怎么搞？就放在这里？”
“本来想把尸体扔进地下室的，但我想了想，觉得根本没那个必要。”简祁抬起头，环顾四周，说道：“早上的时候我就观察过了，整座公寓里连一个监控摄像头都没有，我从公寓来到健身房，一个人都没见到，你应该也一样？”
陈望淮没否认，她也知道自己是来这里杀人，行动当然要小心一些。
“待会儿我们离开的时候注意着点，避开其他求生者，绝不会有人知道我们来过健身房，至于身上的血……我回去换件衣服，你自己看着处理，总之不必太上心，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任何人都没法指认是我们杀了人，就算丁锦年心里怀疑，也绝不会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
“毕竟他想笼络众人合作，一旦我们杀人的事情暴露，十多位求生者之间必然产生裂隙，到时丁锦年再想利用他们进行调查，将会十分困难。”
如简祁所料，第二天一早，他换了一身干净的浅蓝色衬衫来到餐厅，没有一个人对他投以怀疑的目光，倒是脸色都比较阴沉，想来是发现了健身房里的两具尸体。
“简祁，你昨晚怎么没出来跟大家一起调查？我还特地让阮星野去找你来着。”丁锦年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昨天被叶昕暴揍一顿的伤势愈加严重，脸上青青紫紫的痕迹衬得他格外狼狈。
“抱歉，我昨天太累了，可能没听到敲门声。”简祁嘴上道歉，脸上却毫无歉意，很自然地坐在陈望淮身边，这两人凑在一起，看得丁锦年一阵头疼。
“你们俩，昨天去过健身房没有？”
“怎么没去过。”陈望淮不屑道：“不是和你一起去的吗，难道丁大摄影师的记忆力这么不好？这点小事都记不住？”
“不是说这个！”丁锦年气急败坏：“我是说昨晚，你们有没有去过健身房？！”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茫然地摇了摇头。
“有没有人看见他们两个从房间里走出来？”丁锦年狐疑地看了眼简祁身上的新衬衫，对他们俩的回答表示怀疑。
他很容易先入为主，虽然和简祁没什么仇怨，甚至之前对他抱有些许好感，但看见他现在经常和陈望淮坐在一起，关系不错的样子，心里直接把他归为陈望淮的同类，跟他说话的时候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脸色了。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话。
丁锦年这才收回了怀疑的目光，神色晦暗。
他只能问到这个程度了，若是继续追问下去，其他人心里怕是会生出多余的想法，觉得他怀疑同伴。
求生者们现在需要齐心协力，一起找出钥匙逃出公寓，而不是分裂内讧，这样只会让情势变得更加危险。
既然找不到凶手，那就只能把黑锅推到“祂”身上了，总之，求生者们不能互相怀疑，否则他还怎么利用其他人进行调查，逃出公寓？
此时，阮星野扶着叶昕走进餐厅，见气氛紧张，不由得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大家脸色怎么都这么差？”
“季思弦和宁悠然死了。”
丁锦年深吸一口气，声音微颤。
“死在健身房里，很惨。”
阮星野脸色一白，哆哆嗦嗦地问道：“也就是说……这才一天过去，我们就只剩下12个人了？”
“不信？你数数啊。”丁锦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阮星野讪讪一笑，和叶昕一起坐在简祁两人对面。
“你们俩……”陈望淮盯着两人，忽然一笑，“一起下楼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你还好意思说？最先和叶昕姐组队的人是你吧？她昨天看不见了都要帮你教训丁锦年，你今天怎么就不能扶她下个楼？”阮星野怒气冲冲地说道：“你真是太自私了！”
陈望淮也不生气，努努嘴：“当初是她主动找我，要跟我组队的，再说，自己没本事，残废了也活该，怎么还能赖到我身上来？”
“你——”阮星野大怒。
“你们别吵。”叶昕语气艰涩，慌慌张张地伸出手，制止两人的争执。
“叶昕姐，你气色不太好，昨晚没睡好觉？”简祁及时转移话题，笑道：“都有黑眼圈了。”
“是有点没休息好……很重要的东西丢了，找了一晚上也没找见。”
“什么东西？我们大家可以帮你一起找啊！”阮星野拍着胸膛保证：“不说一定能找到，但肯定会尽力的！”
“不……不必了。”叶昕嘴唇蠕动，颇为抗拒。
四人之间，气氛颇为微妙，阮星野冷哼一声，默默靠近叶昕。
8：30整，87号推着餐车，从后厨走出来，阮星野的适应能力很强，他差不多已经可以接受菜汤和硬馒头的组合了，和其他人相比，他这配置算得上是豪华。
吃完饭，一行人跟着丁锦年来到健身房，看到倒在地上的两具尸体，池初雨轻掩唇瓣，语气惊惶：“这、这应该是人类造成的伤势吧？如果是隐藏于公寓的神明做的，季思弦和宁悠然肯定会变得和外面那些尸体一样啊！”
话音刚落，她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身边的梁风烨连忙帮着解释：“你们别误会，就是推测而已，真相是什么，还得调查过后才能知道。”
“谁有时间调查他们两个是怎么死的啊！”易书瑶翻了个白眼：“你有没有脑子？他们两人已经死了，我们接下来要把重点放在公寓的调查上！为两个死人鸣冤有什么用？他们还能活过来告诉你怎么逃离公寓？！”
梁风烨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易书瑶说得很对。
“虽然我现在说出这话不太合适，但如果凶手真的在我们之中，剩下的人也会时刻处在危险之中吧？”池初雨连忙道。
“你怎么知道神的杀人手段只有一种呢？依我看来，就是季思弦和宁悠然自不量力，想着来这里调查地下室的入口，不小心触发了什么机关，这才身首异处的吧？”易书瑶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有道理。”丁锦年闭了闭眼，语气沉重。
“不可能。”
队伍末尾，短发女孩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她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悲伤。
“季思弦我不了解，但宁悠然是绝对不可能脱离队伍，独自行动的，更不可能和季思弦单独在健身房相处，因为……因为他们俩很久之前就认识，彼此之间说是有深仇大恨都不为过。”
“都这样了，宁悠然怎么可能会来到健身房，单独和季思弦见面呢？”
简祁对女孩有些印象，她叫夏兆柠，职业是小学老师，宁悠然在公寓里唯一的搭档，连季思弦和宁悠然之间的恩怨都清楚，看来后者的确很信任她。
“你谁啊你？搞得好像你很了解宁悠然似的，怎么，你们之前认识？”
易书瑶眼神挑剔地审视着她。
“土包子。”
夏兆柠小脸通红，看得出来她胆子不大，但为了朋友，还是硬着头皮辩解：“进入公寓前是不认识，但我们成为队友后定下了一个约定，既然合作，就要百分之百信任彼此，而且你没听到我刚才说的吗？这件事的重点是宁悠然和季思弦有仇，她绝不可能——”
“好了！”
丁锦年猛地打断两人的争吵，脸色阴沉如水。
“别吵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易书瑶说得有理，我们没必要在两个已经去世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况且，我们的确也不了解神的杀人手段，季思弦两人的死，有极大可能是意外，不需要继续纠结下去。”
“就这样吧，我们走，去大厅，我来统计现有的线索。”
说完，丁锦年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转身就走，易书瑶冲夏兆柠得意地笑了笑，邋里邋遢的青年人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一副狗腿小弟的样子。
梁风烨和池初雨神色怜悯，但他们同样对此无能为力。
“别怕。”
只有简祁给了夏兆柠一个轻轻的拥抱。
“我相信你说的话，不过调查凶手的前提是，你自己要好好活着。”
“替宁悠然，好好活下去。”
他帮女孩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语气轻柔。
夏兆柠微微抬眸，她觉得这番话，是她进入公寓之后，听到过的最温暖的一番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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