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宁悠然放声呼救,引起其他人注意,简祁压下膝盖,砸向她的面门,动作粗暴狠厉。
宁悠然受禁忌影响,根本无力反抗,她只感觉眼前一片血色,看不真切,鼻梁骨被简祁的膝盖砸断,剧痛几乎要湮没她的神智。
浓郁的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
从简祁的角度来看,宁悠然瞪大眼睛,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简祁会忽然对她动手。
但简祁可不打算跟一个将死之人做解释,袖子中滑出一把闪烁寒芒的水果刀,宁悠然脖颈一凉,没过多久,她就彻底失去了生气。
“呼……”
简祁抽出刀子,一屁股坐在宁悠然身上,从裤兜里掏出一块压缩饼干,大口大口吃起来。
“衣服上的血不好处理,你最好想个完美无缺的理由,省得其他人怀疑我们。”
陈望淮捡起水果刀,开始慢条斯理地切割季思弦两人的头颅。
“用不着解释什么,回去换件衣服就行,至于丁锦年,他不会怀疑我们,也不敢怀疑我们,毕竟现在大家表面上都是合作关系,怀疑,只会加剧分裂。”
简祁恢复了体力,找出特定的瓷砖,用力按下,简易天平缓缓升起。
陈望淮拎着两颗人头,分别放在天平两端的托盘上。
“献首祭生,赐血祭魂,这两种方法采取其中一个就行,应该没必要用鲜血把这个小玻璃瓶灌满。”简祁蹲下身,说道。
“说实话,我还以为你会眼巴巴地等我动手,毕竟你看上去就是明哲保身的人。”
“明哲保身?我不能理解你的话,就算没发现地下室的门,我也打算杀了季思弦,换取宁悠然手里的线索。”简祁对此表现得满不在乎,他话锋一转,说道:“话说回来,你不觉得我们很有默契吗?在没有约定的情况下,竟然能产生如此完美的配合。”
天平降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制作精美的石制圆盘,圆盘中央,曼陀罗花徐徐绽放,鲜血顺着凹槽潺潺流淌,很快就将曼陀罗花染得猩红。
“咔——”
圆盘两端裂开,一条狭窄逼仄的地下甬道呈现在两人面前。
“我不否认默契,但和你这种机器人有默契,在我看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为什么这么说?”
陈望淮没再搭茬,走入甬道内,简祁落在后面,问道:“锁门了吗?”
“锁了。”
前方传来陈望淮没什么感情的声音。
这条地下通道大概十多米,坡度陡峭,两侧狭窄,仅容一人通过,越往下走就越昏暗,大概五分钟后,前方出现了一道刺目的红光,伴随着这红芒一同出现的,还有一股腥臭,复杂的味道。
“到底了。”
陈望淮扯了扯衣领,掩住口鼻,声音略显沉闷。
这是一片相当开阔的空间,从右往左看,右侧的墙壁上刻画着一朵妖冶的黑色曼陀罗,视线前移,骨瘦如柴的青年被绑在粗壮的木桩子上,木桩底部插入地下,他浑身布满密密麻麻的红色【禁忌】,看到有外人进入地下室,费力地抬起眼皮,嘴唇蠕动两下,不知在说些什么。
除此之外,地下室里还摆放着一张破败的木桌,以及一本厚重的大部头书籍。
“砰。”
关闭地下室大门,简祁四下环顾,喃喃道:“这股红光,是从哪散发出来的?”
在他观察的间隙,陈望淮已经翻开了桌上的大部头书籍,上面尽是用鲜血写下的人名。
“陆然,安夏,莫景程,贺雨,蔺如飞……”
整整上千页,洋洋洒洒,足有几万个人名。
翻到最后一页,陈望淮在纸上看到了自己和简祁的名字,不过,他们两人的名字都呈现黑色。
“上面记录的人名,都是曾经进入过这座公寓里的求生者,红色代表已死之人,黑色名字,代表活人。”
“救我……”
被绑在木桩上的青年竭力呼救,他气息微弱,看向两人的目光中满是哀求之色。
“你叫薛天宁?”简祁走上前,看了眼捆绑在他身上的麻绳,问道。
“我是无辜的……我被他们献祭了,我原本能逃出这里的,求你……给我松绑,放我离开……”
薛天宁苦苦哀求:“我愿意告诉你们离开公寓的方法,只要你们给我松绑……”
简祁并未理会他的哀求,而是来到陈望淮身边,盯着面前的大部头书。
“你在图书馆里,还找到了其他线索吧?”她忽然问道。
“你难道不是?”简祁蓦地想到了两人初见时的情景,当时他询问陈望淮是不是早就来过图书馆,对方并未反驳,甚至还主动问他是如何察觉到的。
那个时候,简祁就应该感觉到不对劲了。
“其实我早该注意到,毕竟以你的性格,肯定会隐藏自己来过的痕迹,根本不会暴露那么多破绽,让我猜到你来过图书馆。”
“故意把空调调成难以忍受的低温,故意在空气中留下口香糖的味道,也是故意让我找到那本日志……对你来讲,图书馆里真正有价值的线索,根本就不是那本日志。”
陈望淮头也不抬,轻描淡写地说道:“的确,图书馆里真正重要的东西,是杨家人的血。”
简祁回想起电脑上的视频,薛天宁当时进行献祭的时候,的确拿出了一瓶不知所云的红色液体,再结合日志内容进行合理推测,大概率就是杨家人,或者说是信徒的血液。
“那你呢?你又对我隐瞒了什么?”陈望淮微微抬眸,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审视。
“电脑里的视频。”简祁也不瞒着,和盘托出,“不过,那个视频早就被叶昕看过了。”
“怎么确认是叶昕的?”她眉头一皱。
“光盘上有指纹,如果是其他人看了光盘里的视频,一定不会留下指纹,只有受到禁忌影响,思考能力大大下降的她才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简祁有理有据地分析起来。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陈望淮眼前。
“这是……”
“叶琦,我猜她应该是叶昕姐的女儿,也是叶昕姐选择进入狩猎场的理由。”
陈望淮拿起照片,冷冷一笑。
“可真是我的好狗啊。”
叶昕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个好用的工具,一条听话的狗罢了,有什么线索都该第一时间告诉她,隐瞒不报,简直该死。
“咳咳咳……”
身后传来几声轻咳,两人不约而同地扭过头,薛天宁眼巴巴地盯着他们,似乎在期待他们能给他松绑。
但他还是失望了,因为两人仅仅只是瞥了他一眼而已。
“8月1日的献祭一定要进行,但献祭的意义我们暂且不知。”
“杨家人的血液,应该是献祭的必要条件。”
“还有日记打下的烙印,到底会对我们产生什么样的负面作用?”
两人面面相觑,由于手里掌握的线索实在有限,哪怕是他们,也不能完全推测出真相。
“喂,你们两个……”见陈望淮和简祁没一个搭理他的,薛天宁忍无可忍,微弱的声音都放大了不少。
“有事?”陈望淮瞥他一眼:“难道你能回答我们的问题?”
“当然可以,只要你们给我松绑,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们,公寓的真相,逃出去的钥匙在哪,我都可以说!”
薛天宁语气急切。
两人对视一眼。
“给你松绑是没问题,但代价是什么呢?”陈望淮嗤笑一声。
“没有任何代价。”
“这话你骗骗其他人还差不多,骗我们,就显得太嫩了点。”简祁摇了摇头,“你已经成为了公寓的一部分,把你放走,我们也活不了。”
看看薛天宁身上【禁忌】的数量就知道了,现在的他,早就已经不是记录日志的那个普通作家了,而是真真正正,成为了公寓的重要组成部分,换句话说,他所承载的,是“祂”的意志。
“不给我解绑,你们会后悔的……”薛天宁咬牙切齿地说道:“没有我的帮助,死亡对于你们来讲,是迟早的事情!”
“其实,你这句话也不失为一句提示。”陈望淮敲了敲桌上的大部头书,似笑非笑:“我是否可以理解为,凡是名字被记录在这本书上的人,最终的归宿都是死亡呢?”
薛天宁脸色一变。
“你还真蠢啊。”陈望淮忍不住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