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祸水东引

周围很快响起了各种各样的应和声。

随着越来越多的灾民品尝到那碗加了糖的热粥，再看到赵蒹葭静静站在门口，排队等候报名领取救济的人们络绎不绝。

一名面容憔悴的男子喝了口粥后，瘦削的肩膀忍不住微微颤动着，紧接着，“哇”的一声痛哭起来。

泪水滑过他饱经风霜的脸颊，男子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赵蒹葭跟前，重重磕下几个响头：“真是活菩萨降临世间啊！”

这一幕触动了在场每一位灾民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众人纷纷仿效那位汉子，齐刷刷地跪倒在地上，向这位施舍者表达他们最真挚的谢意。

袁野躲在一旁帘幕后观察此情此景，眉头紧锁。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双眼透过细小缝隙紧紧盯着眼前一切。

“赵蒹葭居然拥有这么多食物，甚至还包括白糖！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在这个连糙米都难以温饱百姓的时代，就连皇宫里的白糖供应也是极其有限的，将如此珍贵的食物分给这些贫困之人简直是暴殄天物！

想到这里，一抹冷酷的笑容悄然爬上袁野嘴角。

然而此刻站在人群中的赵蒹葭对此却毫不知情。

实际上，那个哭泣的男人正是袁野心腹所装扮。袁野早已经为各种可能性做好准备——如果赵蒹葭无法顺利完成任务，他就会派人煽动难民闹事；相反，如果任务完成得很好，则安排人让民众对赵形成盲目崇拜之心，好借此机会让朝廷怀疑其意图不轨。

宋清然见到此景有些恍惚，但宫廷生活赋予了他异常敏锐的直觉。

尽管尚不清楚背后的复杂布局，可他仍感到一丝不安，担忧地看着好友。

注意到周围情况有所变化，赵蒹葭目光投向远处正朝这儿接近的官差。

意识到这是对手设下的圈套后，他镇定自若地举起手朝向宫城方向作揖致礼，“诸位乡亲父老，请把这份感激化作对圣上的祝愿吧。”

话音刚落，在场众人果然遵照吩咐转向皇宫方向三叩九拜。

眼看最后一招也被轻易化解，气急败坏的袁野心知无力回天，狠狠摔碎了一个精致瓷瓶后扬长而去。

掌柜见状终于松了一口气，连连称谢天地祖宗庇护，总算赶走了这个大麻烦。

正当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皇权之上时，一位户部尚书及时赶到现场，满脸堆笑地赞扬赵蒹葭：“做得不错，本官定会将你的功绩上报。”

听到此言，一旁的宋清然不由冷笑一声——之前不见踪影现在跑来捞功的官员真是毫无廉耻可言！

面对来自高层的认可，赵蒹葭并没有表现出过多喜悦或者反感，只是平静回答：“全凭圣明指引，吾辈不过效忠之臣而已。”

这句简单而有力的话让试图拉拢人心的户部侍郎瞬间哑火。

……

与此同时，在皇宫深处的御书房内，梁帝静静地聆听着来自底下人的密报，眉头微微一挑，神情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妙：“赵蒹葭真的这样说了？”

小太监低眉顺眼，目光只盯着自己的鼻尖，恭敬而坚定地回答道：“确实如此，陛下。灾民们向赵大人深深鞠躬以示感激，而他引导着这些感恩之人跪拜圣上，称颂您为慈悲贤君。”

听闻此言，梁帝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

那晚，在处理完赈济事宜之后，赵蒹葭收到了皇上的宣召。

当她再次走出宫门时，随身携带着一堆珍贵无比的皇家赏赐之物。

将这份厚礼放置于月光下沐浴后，只见金银珠宝之间反射出耀眼光芒。

面对此景，赵蒹葭微笑着把这些宝物一件接一件放入木桶中准备赠予神明；另一边，则是陈枫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面前迅速积累成一座小型财富山峰。

手中的计算器滴滴响个不停。

“我们之所以能够成功度过难关全靠了神明相助，这些礼物就是对他最好的答谢。蒹葭仅能借花献佛，希望这点心意可以让神灵感到满意。”

特意选择精致纸张写下这番感谢话语的同时，赵蒹葭还特别附加上了几分敬意在里面。

看到这封充满诗意的字条时，陈枫不由自主地嘟囔了一句。

“原来赵将军也挺懂得风雅啊！”

紧接着又想起之前见过赵蒹葭挥剑斩棘、力挽狂澜的情景来，不禁拿起毛笔在纸上留下这么一句话——‘你剑术果然超群出众，唯独可惜缺少一把与身份相匹配的好剑’。

读到这句话，赵蒹葭的眼底流露出几分复杂情绪，但他最终并未回复。

虽然梁帝赐下的珍品不少，但是数量远不及陈枫所提供粮食所带来的实际帮助更大。

因此，没过多久，几乎所有的贵重物品都被转赠给了神明。

望着满桌琳琅满目的宝藏和旁边空空如也的小院对比强烈，陈枫心中顿生歉疚之感。

“你在外奔走忙碌同样需要钱银打理各项开支，就让那些容易损坏且不便携带的东西都归我保管吧，至于金币银锭咱们二人可以平分”

于是他坚持退回了一部分，并留下了这张解释说明的纸条给自己心中的朋友看。

对于突如其来的改变虽让赵蒹葭感到不解，不过很快她也有了新主意。

随着时间流逝，灾区恢复工作步入正轨。

持续多日的大雨终于渐渐停歇，晴朗天空重现光明。

按照原定计划组织起来的人手已经开始修复破损严重的河堤；而作为后勤支持之一的宋清然则轻松了许多，现在只需继续维持对弱势群体食物供应就可以了。

暂时脱离忙碌状态后的赵蒹葭开始在京城各大繁华街区游荡寻找灵感。

实际上每到一处都是精心考量的结果，要么挑选心仪首饰装点容颜，要么考察当铺金银楼行情以便日后买卖交易。

整整一天时间过去了，在跟随者几乎筋疲力尽之时，他才从一家不起眼小店中挑到了一枚绿色玉石簪。

尽管品质并不算上乘，但在没有更好替代方案的情况下，也只能勉强用来表达自己内心那份尚未成熟的情感罢了。

附带信件表达了自己对于礼物稍显不足之处深深的歉意以及今后一定会送出更加精美好礼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