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鲁山等人的感慨萦绕之际,木箱内再度跃出一件令人惊喜的物什。
“哇!香气扑鼻!”
惊叹之声四起,众人顺着这诱人的气息望去。
“天哪!将军,竟是一大盘鲜美的肉!”
眼前之物,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瞠目结舌。
紧接着,随着肉食一同送达的,还有一则消息。字迹跃然于纸上:“今日特赐盛宴,尔后,便照此标准自行为餐吧!”
言罢,木箱仿佛魔术师的宝盒,一碟碟佳肴接连不断地展现眼前。
每一道菜品下,皆工整标注其名:红烧肉、麻辣豆腐、锅包肉、鱼香肉丝、红烧狮子头……
“原来肉可烹饪得如此妙不可言!”
众人激动得语塞,目光热切地汇聚于赵蒹葭身上。
而她,也轻轻舔了舔唇角,显然,饥饿感同样侵袭着她。一抹浅笑掠过嘴角,她轻声道:“声音小些,咱们开动吧!”
欢呼声瞬间爆棚,这是否就是神祇享受的生活?比之帝王更胜一筹的神仙日子!
除了外出输送物资的张大彪与张庆,其余几名将领,以及副官朱绝、赵柯等,无不对眼前的美食垂涎三尺。
就连赵蒹葭,也为这份菜单的丰盛所震撼——她这一生中,何曾品尝过如此馥郁的佳肴?
随便一道,在将军府的厨房或许都是罕见之作,更别提普天之下的厨师能否识得其中配料齐全了。
赵蒹葭吩咐道:“给张大彪将军和张庆将军各预留一份,其余的,我们共享。”
李叔闻言,连忙挑出两份菜肴,额外备下两碗米饭。
正当众人手持碗筷,准备大快朵颐之际,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报告将军,物资遭遇流民抢夺。”
话语落下,赵蒹葭手中的筷子应声而落,她猛地站起身来。
八位将领不约而同地搁下碗筷,紧跟将军步伐,匆匆向门口集结。
通报者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一脸稚气未脱,手臂上的伤口正渗出血来。
他颤抖着描述:“成百的流民在巷尾堵截了物资,张大彪将军寸步难行,张庆将军负责殿后,已有不少士兵负伤。”
闻讯,赵蒹葭立刻披上战甲,佩挂武器,对连余生命令道:“前往将军府后门巷中,设置大锅烧水熬粥。”
“不,熬粥太慢!下面条,煮速食面。”
连余生领命,简洁答道:“遵命!”
而剩余众人,则全部动员,火速前往援助张大彪与张庆。
……
张大彪等人前行的道路,突被一群老弱妇孺阻隔。
她们多为妇女,携儿带女,搀扶着气息奄奄的老人孩童,跪伏于尘土飞扬的路中央。
其后,密密麻麻的流离失所者握着简陋的农具,站在那里,愤怒地挥舞,形成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将军,救救我的孩子吧,只需一口食,便能延续生命,求您大发慈悲。”
前方的人群在重压之下,跪地哭诉,悲声连连。
而身后,那些面孔因饥饿而扭曲的流民则挥舞着工具,面目狰狞,发出最后通牒:“今天,不是你们从我们的尸体上跨过,就是留下粮食,放你们一条生路!”
张庆性情刚烈,闻此言,立刻抽出大刀,直指那些流民。
“老子戍边多年,身经百战,斩敌无数,尔等手无寸铁之辈,竟敢对老子出言不逊?!”
他怒吼道,“耽误军务,我连你们的家人都不会放过!”
然而,这些早已饥饿至极的流民,对张庆的威胁似乎毫无所惧。
在他们眼中,今日若得不到补给,等待他们的将是全家人的绝路。与其坐视家人饿毙,不如拼死一搏。
这时,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呼喊:“抢啊!今天抢不到粮食,我们也是死,不如做个饱死鬼!”
“我家已有人饿得奄奄一息,今日必须有所收获!”
“将军府明明有粮,为何藏着掖着?为何对百姓的生死视而不见?!”
在这股激愤情绪的驱动下,流民们如潮水般涌上前。前方的妇孺见车帘微动,露出一丝白菜叶的绿色,心中的希望被瞬间点燃。
随着后方的冲击,车下的遮盖物被揭开,一筐筐满满的白菜赫然显现。
这景象如同火种,点燃了人群的眼眸,他们疯狂地扑向前。
现场瞬间陷入了混乱。
张大彪与张庆的剩余部下纷纷拔剑,与流民展开了一场惨烈的搏斗。
赵蒹葭赶到时,小巷内已遍布流民与士兵的尸体,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即便如此,仍不断有流民加入战斗,只为争夺那几车宝贵的物资以及隐匿在箩筐下的米面。
其中一个箩筐被硬生生拽开,白花花的大米洒落在血泊中,格外刺目。一名已逝的流民,口中还紧紧咬着白菜叶,生命的灯火熄灭于咽下食物之前。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与悲哀,尸体横陈,一片狼藉。
目睹此景,赵蒹葭双眼泛红,厉声道:“统统住手!”
流民抬头,只见大将军率众围拢,出路全被堵死。
抢夺军粮的企图彻底破灭,他们的心也随之沉入谷底。
许多人的武器无力地坠落,他们清楚这行为的后果,却并不后悔争取生存的权利,哪怕以命相搏。
唯一让他们心如刀绞的是,在生命的尽头,未能让家中老幼得以饱餐一顿……
一位年约三旬的大汉,手里的镰刀落在地上,跪倒在地,痛心疾首:“大将军,我们知道抢军粮意味着什么,但请为了我的孩子,赐予他一口粮食吧,他已濒临饿死。”
他的妻子怀抱着气息微弱的孩子,拦在车前,泣不成声:“相公,你若走了,我和孩子也无心独活!”说罢,她竟欲抱着孩子撞向石壁,幸被张庆及时制止。
“够了!我们拼死守城,兄弟们牺牲无数,换来的却是你们的忘恩负义……”
张庆怒斥道,“大梁律法,抢夺军粮者,斩立决!来人,将所有参与抢粮之人收押!”
车前的老弱妇孺,大多为流民的亲人,试图阻挡,却力不从心。